大道之上,劉裕極其緊張。
趕來支援溧陽也是他發現有周軍繞道自己大軍身後,為了取得戰功,在沒有得到上級允許的情況下,擅自調動軍隊前來馳援溧陽。
本以為這樣可以取得戰功,到時候出人頭地。
卻沒想到曆史再次和他開了一個玩笑,等他趕到溧陽城下的時候,這裏的戰爭已經全部結束。
周軍已經徹底退走,本該輕而易舉取得的戰功再次如同煮熟的鴨子一般飛走。
劉裕雖然滿肚子怨氣,但事已至此也是無法改變。
本想著入城之後暫且休息片刻,卻沒想到大王忽然召見,這才提心吊膽的跟著過來。
走到門口,士卒示意他止步,然後轉身走進屋內稟報。
對於劉裕來講,這輩子都沒感受到如此壓迫的時候,而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天子之怒。
過去自己經常嘲笑那些見過大王的同袍,說他們一個個實在是太過膽小。
可如今輪到自己他才明白,這並不是膽小而是一種本能。
縱然自己也算是征戰不少,但心底就是會不自覺的產生一種畏懼之態。
正想著,之前引路的士卒走了出來,衝他招手道:“大王請你進去。”
劉裕連忙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袍走了進去,方才入內便納頭跪在了韓裕的麵前。
“末將劉裕參見大王。”
聲音洪亮,富有穿透性。
劉裕的本意是想給韓裕留下一個好印象,卻不曾想此舉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屋內靜的出奇,若不是劉裕能聽見韓裕的呼吸聲,恐怕都得認為這裏麵並沒有人。
韓裕並沒有喚他起身,難道說是對自己不滿?
劉裕拿捏不定,隻能乖乖跪著。
而坐在首座之上的韓裕其實心中也在揣摩。
作為氣吞萬裏如虎的南朝第一帝,他的人生確實是極其高光,他讓本來已經衰敗的晉國達到巔峰,但也是因為他,延續了百多年的晉國壽終正寢。
他是一個極具野心的男人。
這樣的人要是能用好,會是一個好的助力。反之如果用不好,他反倒可能發生不良的化學反應。
“平身吧。”
劉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緩緩站在一旁。
“你也是出自北府?”
“回大王,末將確實是來自北府軍,九原之戰立下戰功得到趙雲將軍賞識。”
“子龍和寡人提過你的名字,但你知道為何寡人並沒有急著用你嗎?”
劉裕心中早就慌得一匹,但表麵上還得裝出一副平淡的模樣道:“末將不知。”
“因為你和他們不同,你有野心。”
韓裕平靜的一番話卻讓劉裕如坐針氈,他不知道韓裕為何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此刻他絕不敢承認,因為不管是哪位君王也不會喜歡自己的手下存在野心。
韓裕見劉裕那膽顫心驚的模樣,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淡笑道:“有野心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寡人希望你的野心能為我所用。”
劉裕連連點頭。
韓裕又說道:“萬先生調動大軍全力進攻蒲阪,你既為趙將軍麾下為何會出現在溧陽。”
劉裕不敢隱瞞直言不諱道:“末將察覺到敵軍的部署存在貓膩,便向趙將軍進言帶領本部兵馬為大軍斷後。恰在這個時候,末將發現了有敵軍朝著高將軍的位置而去,末將擔心高將軍有恙,便急忙帶領本部人馬前去馳援。不得不說,高將軍麾下的陷陣營確實是當世最強的步卒,麵對數萬敵軍,他們強行打出缺口突圍出去。末將隻能越過敵軍,追趕高將軍至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