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累了一天的周軍士卒紛紛準備埋鍋造飯。
直到這個時候,不少人才得知糧草被焚損失慘重的消息,紛紛直接湧向輜重營,爭搶所剩不多的糧草。
輜重營中,幾十個士卒用力的頂住門,盡量不讓外麵的士卒湧進來。
看著身後的糧倉,趙括滿臉陰沉。
“你告訴我,軍中糧食還能支出多久?”
夏侯摯被他攆走,侯平自然也被他撤掉,如今掌管糧草的乃是他自己的心腹。
本以為管糧草是難得的美差,卻沒想到才上任一天就碰見這樣的事情。
“恐怕隻能堅持五天時間。”
“五天?”
趙括陷入沉思。
進攻瀚海已經過去了數日,取得的戰果卻很不盡人意。
麾下的士卒前前後後陣亡已經達到五六萬人,而且後勤補給的糧草也見了底。
就算從溧陽調動糧草過來,一來一回也足足要十天以上的時間。
熟讀兵書的趙括很清楚,沒了糧草對於一支軍隊意味著什麼。
擺在他眼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麼,立刻退軍,想辦法在斷糧之前返回溧陽。
猶豫再三,趙括忽然看著眼前的手下問道:“若是改每日兩餐為一餐,你覺得如何?”
輜重官一聽,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擔憂。
絕大多數軍隊出戰為了確保士卒絕對的體力都是采取三餐製,大周這一次動員的兵馬實在是太多,後勤保障更是極其疲憊,故而隻能改三餐為兩餐。
如今若是連兩餐都保不住,下麵的士卒還不得造反。
“侯爺,減餐是不是要好好思量,若是處理不當,恐怕會激起兵變,還望您三思。”
趙括不滿道:“那你教我一個辦法,既能讓士卒吃飽,還能讓我們的糧食足夠。”
輜重官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趙括看他那副窩囊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斬釘截鐵的說道:“行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從明日起改為晚上一餐。然後你派人火速向溧陽那邊調運糧草。”
輜重官連連搖頭道:“侯爺,我看咱們還是退兵吧。”
“你胡說什麼。”
輜重官頂著巨大的壓力繼續說道:“侯爺,末將說的是實話。韓裕已經到了,我們沒有騎兵繼續堅持下去也不過是白白折損兵力,與其這樣,還不如退回溧陽。隻要我們將韓裕麾下的主力在溧陽全部殲滅,幽北之地自然可破。”
趙括不滿的望著輜重官,“聽你這口氣,你是認為本侯不如韓裕那小子了?”
“末將不敢,末將隻是從眼下的戰況建議。”
趙括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諫言,回答道:“我把話放在這裏,大軍絕對不撤退,誰要是再敢言退兵一事,本侯定斬不饒。”
趙括本以為這話一出口,就能打消對方反對的念頭,卻沒想到,這個輜重官聞言之後,鬥誌更加昂揚。
手中的佩劍往地上一插,看著趙括。
“侯爺,就算你殺了我,我也要說。說實在的,我真的弄不明白侯爺為國征戰到底是處於公心還是私利。”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大將軍之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若說這天底下誰能打敗幽北,戰勝韓裕和萬山,恐怕隻有大將軍一人。侯爺本來應該將軍中事務全部托付,可您卻追求些許名利,遲遲不肯放下手中的權利。非但如此,還把大將軍趕到溧陽,單獨對抗韓裕。不僅我一個人認為極其不妥,軍中的不少人也認為侯爺這是在自取滅亡,還望侯爺三思,速速引兵返回溧陽與大將軍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