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檔餐飲店包間內。
顧覲的目光略過麵前標價288的小蛋糕，感慨其價格昂貴的同時，不動聲色地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坐在圓桌對麵的女生燙著一頭紅色殺馬特，臉上畫著每個精神小妹標配的煙熏妝，她應該是注意到了顧覲的動作，頓時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呦，想不到我們向來眼高於天的顧大小姐，今兒也學會拘謹了啊？”
破產的顧大小姐隻是一言不發地給自己續了一杯檸檬汁，雙手捧著玻璃杯，慢吞吞地抿著。
殺馬特仍舊試圖激怒對方：“怎麼，啞巴了？所以說我們顧大小姐破產了之後連銳氣都給磋磨沒了嗎？”
這次顧覲麵上倒是有些許波動了，隻見她眉頭一緊，抬眼望向對方，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是的，我破產了，所以你能借我錢嗎？”
“……”
殺馬特一堆即將脫口而出的冷嘲熱諷全梗在了喉嚨裏，她張了張嘴，甚至為了證實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她竟然當場扇了自己一巴掌。
響亮的一聲“啪”過後，是一室的沉默。
“顧覲。”
一分鍾的時候，殺馬特幹澀的嗓音在包廂內響起。
“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給刺激傻了？”
顧覲搖搖頭：“沒有。”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鍾盈盈，三年前跟我決裂的好朋友。”
殺馬特冷笑：“你也知道我們三年前就決裂了啊，當初為了那個男人跟我鬧的時候不是還放話要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的嗎？我看你破產流落街頭的時候都還哽著一口氣不肯過來找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要找我？”
顧覲能屈能伸：“……抱歉。”
殺馬特的眼刀冷颼颼的刮過去：“嗬嗬。”
“……”
“……要多少？”
“三十五塊六毛。”
殺馬特拿著手機的動作一頓，她指著顧怒罵道：“看不起誰呢？姓顧的！你出去乞討一圈都比你借的多！”
“……”
顧覲沒答話，麵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隻是捏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
殺馬特失聲：“別告訴我你真去乞討了吧？”
“不是我的主觀意誌。”顧覲輕咳一聲試圖解釋：“我隻是一不小心在公園睡著了，醒過來就被好幾個小朋友塞了硬幣，還被一路過晨練的大姨強行拉回家免費贈送了一身幹淨的舊衣服罷了。”
“……”
殺馬特嘴角抽搐：“所以，你這一身不是在走oversize的風格而是這個原因啊？”
“昂。”顧覲相當坦然：“那大姨本來非要拽著我去商場的，是在我再三請求下，她這才退而求其次讓我換上她幹兒子的舊衣服的。”
語氣中甚至帶著些小驕傲。
包廂又陷入了謎一般的沉默。
殺馬特躊躇幾瞬，最後幹脆一閉眼一拍桌子：“這樣吧，你搬過來住跟我住吧！”
顧覲雙手抱臂，警惕道：“我是直女！”
殺馬特反手給她一個暴栗，氣急敗壞道：“用得著你說嗎？老娘也是直女！都流浪街頭了思想還這麼齷齪啊！”
頓了頓，她盡量控製住怒火，和風細雨道：“我是說，你都睡公園了，倒不如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房租給你免了，還能照顧著你點。”
顧覲恍然大悟，隨後擺擺手道：“不需要，我有地方呆，而且我現在已經可以自力更生了。”
“去蹲公園裏乞討的自力更生？”殺馬特覺得她肯定是在公園裏睡傻了，不然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怎麼能語出驚人說自己要自力更生呢？
顧覲抿了口她續的第三杯檸檬汁，緩緩道：“我好歹是這麼大一個人了，好歹還是能找到一個正常職業糊口的。”
殺馬特很懷疑：“你不會三個月前教訓沒吃夠，還想著做狗仔摸進人床底偷拍吧？”
顧覲呆愣了一瞬，從原身的記憶中搜刮出的確是有這麼一段，略顯心虛的偏過頭：“咳，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糊塗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