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天遇襲(1 / 2)

大衍建德五年,南詔百越交界。

一匹快馬衝破雨霧,急促地試圖甩開身後的兵刃相交和人的慘叫聲,奈何雨簾墜地的聲音雖大,卻無法掩蓋追殺者濃厚的殺意和求生者的蹤跡。衛茗徵捂著小腹的傷口,焦急地催促著身下的馬匹。瓢潑大雨攜帶著水珠鑽進了她的眼睛裏,讓她不得不眯起雙眼努力辨別方向。然而就在晃神的刹那間,有人一刀砍下了白馬的頭顱,衛茗徵也因為慣性,直直地從馬上摔了下來。

精致的宮裝瞬間被泥水玷汙,碎石摩擦之下,她潔白的藕臂也淌出了鮮血,隨後便被雨水衝入了泥地裏,人也暈了過去。與此同時,追殺她的人也馬上到達眼前,不過卻沒有手起刀落,而是慢慢地踱步到她跟前,發出了一聲怪笑。

“長公主殿下。”一身黑衣的男人傲慢地在她跟前站定,用手中明晃晃的彎刀挑起衛茗徵的裙擺,“您跑得可真快啊。”

“少主,任務要緊。”中年男人甩掉斬馬刀上的血跡,飄然落到黑衣男人的身旁,出聲提醒道。

“不急,吳叔,反正她馬上都要死了。”黑衣男人拽起衛茗徵的頭發,往一旁的小樹林裏走。中年男人見狀搖搖頭,但並未出聲阻攔,左右這裏是百越地界,百越蠻族才不會管什麼大衍長公主的聲譽或是死活。況且少主堂堂雪虎境武者,自己又是蒼龍境二段高手,還能讓一個被下了藥無法施展武功的女子跑了不成?

“哼,衛茗徵,讓你膽敢在大楚宮宴上看不起我。”黑衣男人狠狠地往衛茗徵小腹的傷口上踹了一腳,看著女人痛苦地呻吟後才覺得內心舒爽了三分。他剛要解開腰帶,不曾想原本虛弱倒地的女人竟突然暴起,從懷中掏出匕首刺向他的小腹。黑衣男子慌忙用刀一擋,匕首的刀鋒被彈開三寸,正刺在他的手背上。

“媽的,臭娘們!”他倒退兩步,看到手背上的鮮血後氣急敗壞地舉刀就砍,衛茗徵兩眼一閉,可恨自己好歹是個雪虎境初段的武者,沒想到一副軟筋散,她現在連蒼鷹境的武功都使不出來。但預想中死亡的疼痛卻並未降臨到她身上,金鐵交鳴之聲被雨聲壓下,在這處樹林中卻格外清晰。衛茗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勉強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蓑衣和鬥笠的背影,隨後她便昏死過去。

“你可是玄影門少主唐瑾玄?”鬥笠之下的聲音雌雄莫辨,正待發作的唐瑾玄被道破身份後麵色就是一變,隨後腳尖點地試圖拉開距離,不想那蓑衣人比他更快一步,左手竹杖往他膝蓋輕輕一點,他便仰麵摔倒,疼得大聲呼救。

“嗯,玄影越步,是玄影門的身法。”那鬥笠人點了點頭,隨後右手一揮,原本試圖動用內力呼喊的男人瞬間人首分離,黑紅色的液體濺出了三尺。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生前看到的最後畫麵,卻是鬥笠下的麵孔。

那是一個臉頰黝黑、眼睛裹著黑布的女人。

“哼哼,賺了賺了,接下來有錢接著遊曆了。”沈飛陽樂滋滋地拿走屍體懷裏的門派憑證,順便把對方身上值錢的玩意都摸進了自己的口袋。

“讓我算算,血煞會懸賞唐瑾玄二百兩銀子,外麵那個吳天擎三百二十兩銀子,再加上這五十兩碎銀子,七吊大衍通寶,哈哈哈……發了發了,省著點花周遊東洲都完全夠了。”她顛了顛錢袋子,臉上心裏都樂開了花,忍不住發出一些不太健康的反派笑聲。

這是她魂穿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八年,也是沈飛陽原身年齡的第十八周歲。

做為胎穿過來的穿越者,沈飛陽有點倒黴,但也沒那麼倒黴。她倒黴就倒黴在她魂穿的這個女孩,實際上一出生就瀕臨死亡——一個女娃娃,天生三陽絕脈,身體陰陽氣息不合,注定早早地因為絕脈爆體而亡。沒那麼倒黴的地方則是,原身的娘親在江湖上還頗有些人脈,將她托付給一名僧人後才撒手人寰,那僧人便從小就教給沈飛陽內功心法,教她調和身體氣息,不至於年紀輕輕早早夭折。

沈飛陽抖落周身雨水,將長刀收入竹鞘,蹲下身摸了摸地上女人的鼻息。她其實不盲,隻是那位即是養育者又是師父的老和尚,叫她蒙眼行走江湖十五年,叮囑等這場問心之旅結束,她才可摘下蒙眼黑布。如今才過了三年,沈飛陽早已習慣依靠其他感官辨別人類。她搖搖頭,雖然此行隻是為了賞金,不過那老禿驢從她小時候就天天念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她上輩子可是新時代好青年,這黃花大閨女丟在荒郊野外,怎麼能見死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