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你這個喪門星,自從你跟你娘回來後,家裏沒一天安寧的,如今你那身嬌體弱的娘也去了,你也趕緊走,以後別再來了。”褚恒正被一個婆子推出了門,一個破包袱也丟了出來,未等他反應,便匆匆的關了側門。
褚恒歎了口氣,走上前撿起包袱,慢吞吞的走在金陵的大街上,考慮著自己的將來的路,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跟著一路吐血的娘親回了娘家,結果甄家見娘親帶了不少錢財過來,喜笑顏開的將財物入了庫,便將母子兩扔在一處簡陋的院子不管了,也不給請大夫,結果娘親沒幾天便過世了,還未過頭七,他便被趕了出來,這甄家還真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他如今的母親不過是甄家的旁支,由老太太做主許給了個舉人,會試考了兩次不中,便通過甄家花了大價錢補了個官,誰知沒做幾年官,一場病就這麼去了,母親也傷了心脈,強撐著回了甄家,結果更慘,家財都被甄家給吞了,如今隻剩他一個人。
“少爺,等等我。”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廝追了過來,此人正是甄家娘子以前撿的棄兒,剛來甄家不久,就讓他娘親給放了出去。
褚恒疑惑問道:“柱子哥,你怎麼會在這?娘親不是讓你回鄉了麼?”
柱子淚流滿麵道:“太太之前悄悄的跟我說,甄家怕是靠不住,讓我先去給少爺偷偷置辦個住的地方,我置辦了個小院子,便一直在甄家附近等著,沒想到,太太就這麼走了,我總算等到了少爺。”
“別哭了,逝者已逝,這個仇算是結下了,我們回父親的老家吧!”褚恒輕聲道。
“少爺,太太給的銀子,買了院子後,剩下不多了,回老家估摸著不夠啊!要不要把小院子出售了,換些錢財手裏也寬裕些。”柱子擔憂道。
褚恒邊走邊搖頭道:“不用了,你知道哪裏能雇車麼?咱們坐車回去吧!”他父親宋鴻遠家中原是耕讀人家,若不是結了甄家的親,也許不會去補官,隻會回鄉教書罷了,沒想到一時的貪心,不僅自己送了命還牽連到妻兒。
為了快點趕路,褚恒選擇了馬車,一路向南而去,直奔金陵府南邊的一處鎮子,扶靈回來時,她娘親與宋家宗族鬧的不愉快,所以才會去了甄家,沒想到,這真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隻是他沒有自己麵對過宋家人,隻在記憶中見了一些刁難的場景,不由歎了口氣,不過,若想科舉,老家這是避無可避的,也許他娘親就是為了娘家人撐腰,才會帶著他會娘家,沒想到,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馬車停在一個不大的院子前,這是宋氏族長的家,下了馬車付了車錢後,褚恒帶著柱子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褚恒主仆,來人便皺起了眉頭,問道:“恒哥兒,怎麼隻你一人回來了?”
“娘親去世了,遣我回父親老家守孝。”褚恒輕聲道,他如今也不過六七歲的模樣,一身白衣,看著著實可憐。
“哎,可憐的孩子,進來吧!”那人將門打開後,領著兩人朝著大堂走去。
大堂上,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悠閑的喝著茶,見兒子帶著一個穿著喪服的孩子進來,眯眼一打量,便認了出來,皺眉問道:“恒哥兒,你不是同你母親去了金陵甄家,怎麼會如此一人回來了?”
“族長爺爺,娘親鬱結於心,去的路上便病了,到了甄家沒幾天就去了,我娘親命我回來守孝的。”褚恒行了一禮,低聲道。
老人長歎一聲道:“罷了,逝者已去,你父親原來的宅子已空了良久,若想去住,恐怕要找人好好收拾一番才行,不如你就在我這住下,等收拾好再去吧!”
褚恒再次行禮道:“多謝族長爺爺,不過,我正在守孝,不便住在外麵,還是回父親的宅子吧,荒些沒關係,我和柱子哥會慢慢收拾的。”
老人沉吟了片刻後,點點頭道:“如此也好,那去吧,其他族人我會告知的,也讓人莫去打擾你在家守孝。”
褚恒謝過了族長,帶著柱子走去了父親留下的院子,離族長所住的地方不算太遠,步行了半個時辰後便到了,柱子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銅鎖,用力推開門,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呀聲響起,走近院子已是雜草叢生。
和柱子一起,勉強收拾出一間房子的褚恒,給了些銀子將柱子打發去買東西,自己則坐在一把椅子上,想著自己的心思,如今父母過世,幸好他來的及時,不過將些大件顯眼的給了甄家,自己身邊還藏了不少銀票和幾張地契,以後私塾學習和生活應該是夠了,也不知可采身在何處,有沒有吃苦?不過想著隱隱感受到的周遭靈氣,不由歎了口氣,自己來的時間太短了,若是時間長些,娘親也許能治好,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