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桶,都是飯桶。”
“戶部那些廢物,就是這麼給我安的民?”
“你看看,給我睜大眼好好看看,我大乾天子腳下的百姓,如今已淪落到啃食書皮充饑了。”
陰雨綿綿,大乾郊外小道上。
一個頭戴銀冠,穿著錦繡長衫的男子正在破口大罵。
聽到青年口中的嗬斥之聲,老太監很有眼力勁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勸誡道。
“陛下,息怒啊。”
“死閹貨,你讓我怎麼息這個怒。”
“看看,這些瘦的沒半點人樣子的百姓,竟是我大乾天子腳下的百姓。”
眼前的男子,正是大乾的開國皇帝趙痕。
因大雨嘩啦啦下了三個月,擔心百姓為澇災所害。
乾帝趙痕便突然起了微服出宮的心思。
原本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這一路上的見聞,簡直讓趙痕膽肝俱裂。
澇災涉及區域很大,許多房屋田地被衝毀,數以萬計的百姓淪為難民。
為一口吃食,賤賣兒女,啃食草根樹皮的世間慘劇,趙痕幾乎每日都能遇到。
可是這些,在他高坐龍位上時,竟沒有一個官員向他稟告。
也就是說,此等觸目驚心的洪澇災害,被人給攔了下來。
一想到這,趙痕恨不得立馬回去,將那些吃幹飯的臣子給宰了。
看到還在跪著的老太監,趙痕冷哼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老閹貨,跪著幹嘛,沒見我大乾百姓正在受苦受難麼,還不趕緊把鄭的物資拿出來接濟難民。”
老太監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攤開雙手苦澀道。
“陛下啊,咱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哪還有錢接濟難民喲。”
“沒錢?”
短暫錯愕過後,趙痕眯起雙眼,徐徐打量在老太監身上。
“嗬,奉老三,你開玩笑吧,鄭出門可是帶了不少金子,鄭的金子呢。”
“這才短短幾天,怎麼可能花光,老實說,是不是你自己貪墨了,鄭可是早就聽說你們內務有藏私的毛病。”
要這麼聊的話,老太監立馬來了精神。
腿不酸了,手也不舉了,腰杆子隱隱還有幾分硬起來的架勢。
“天地良心,陛下,咱這出門一共就湊了二百兩金子,你遇到一次難民就丟個幾十兩出去,那點金子哪能經得住這麼花。”
“陛下,還記得不,前天你看到一婦人準備把女娃送牙行,你當時就把自己的轎攆給當了,老奴攔都攔不住。”
“就昨兒,又有一家子老少在橋底下凍著,你老把宮廷侍衛的衣服都給拔了送人,還說滾回去挺好,省的跟著你浪費糧食。”
“現在可就咱主仆兩,而且就這咱上頓都還沒落肚呀。”
趙痕皺起眉頭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趙痕一揮衣袖,對著奉老三冷哼道。
“都怪你這死太監,出門就不知道多揣點金子?”
“我告訴你,如若餓著我大乾百姓,當心我扣你俸祿。”
奉老三那消瘦的臉龐徒然呆住。
這些難民是你的百姓,難道老奴就不是了?
而且,你是不是還忘了些什麼。
這二百兩金子怎麼來的,你心裏難道真沒點數?
生怕趙痕記不住,奉老三恭起手,小聲提示道。
“陛下,那二百兩金子,可就是從老奴找小太監東拚西湊給你湊的。”
“這回了宮,你可得記得還老奴的。”
奉老三不敢說那是自己的棺材本,他可是深知麵前這位主的臉皮。
這你一個開國皇帝,總不至於賴皇宮裏小太監的賬吧。
可惜,他還是小看了趙痕的無恥。
隻見難民處突然傳來一道啼哭,趙痕整個人仿佛打了雞血一般,一溜煙直接衝了上去。
“奉老三,快看,我大乾百姓有難。”
“不說了,鄭得上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