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大帥請奴代交殿下，本是用作後續，沒成想殿下英明神算，救了大帥一命！”
袁天罡一走，石瑤便將一包裹遞來，言語間盡是謙恭。
“奴？不必如此，正常相稱即可。”石瑤有些過分謙恭了。
“大帥之命，不敢違抗，還請殿下恕罪。況奴婢仰慕殿下多時，為奴為婢，有何不可？”
石瑤真是玲瓏八麵，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你隨意吧。”
李裕打開袁天罡留下的包裹，裏麵是兩套衣袍，一套帝服，一套蟒服，均為淺黃色。
衣服下麵還有一本書冊，封皮上寫著《天罡訣》三字。
“不錯，費心了。”
李裕確實賓服於袁天罡的忠心，連原本死後的事情都考慮到位了。
“為殿下計，哪敢不上心！”石瑤又補了一句。
李裕將衣服重新包好，讓燕淩姣幫忙拿著，自己則將《天罡訣》收起來，以待後用。
隨後，他命令二人。
“孤有三封手信，分別給孤送出去，一為岐地李茂貞（女帝），二為通文館張子凡，三為晉地李嗣源，莫要混淆了。”
李裕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到三千院手裏，罡子信得過的人，不必懷疑其忠心。
“石瑤，麻煩你快馬加鞭，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去將鐵槍王彥章救下。”
聽到王彥章，石瑤立刻道：“稟殿下，大帥之前已令奴婢遊說王彥章，可此人為大梁死忠，恐難拉攏。”
“誰說孤現在就要拉攏他了？”不料李裕反來了一句。
石瑤一愣，“既不收歸己用，何須費力救其性命？”
“大梁王彥章，孤慕名已久，此人既可為良將，又可為帥才，李存勖一死，孤手頭便無能用於行伍的軍事人才。”
“王彥章，孤是要收的，但此等人物不能硬來，得用巧計。”
李裕說道。
石瑤道：“石瑤不解，還請殿下解惑。”
“你隻需要告訴他【大梁已亡，追隨先王而去確是忠臣應當之舉，然北方蠻狄時時擄掠我百姓，擾我北方各鎮，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應有所為而有所不為，與其為暴君朱友貞而死，不若為天下百姓而死，如此既可報效家國，亦可報父母生養之恩，豈不快哉？】”
這一番下去，王彥章就是想死，也不成了。
隻是不知此刻是否還來得及。
“如此，或可。”石瑤拱手領命，立刻退去。
汴州戰時不日即可了卻，朱友貞殞命想必就在今日，王彥章或可隨其左右，但應該會稍晚些。
“師父對人心之事當真洞若觀火，徒弟佩服之至！”侯卿及時送上真心的恭維。
他現在頗有幾分‘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的感覺。
李裕自是大方領受。
……
渝州之事已了。
各地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袁天罡死了。
那個壓在眾諸侯頭頂多年的陰霾散去了，沒有一個諸侯不歡呼雀躍，心裏暗自嘲笑太子瘋求了。
居然因為一個女人，把不良帥給殺了。
北方各鎮諸侯囿於岐王、晉王的威勢，不敢有二心，但南方諸侯可就不是了。
他們抓住這件事，恨不得昭告天下，一邊歌頌不良帥的豐功偉績，一邊詆毀李裕決然不是太子，或者有人承認李裕的身份，但硬要按上一個太子失德的罪名。
“袁天罡，死了？”假子拆開不良人送來的書信，死死攥著信封，身體因憤怒而顫抖不休。
李茂貞靜靜盤腿坐在蒲團上，感受到少年的心緒，他睜開雙眼，沒有任何表情。
放在以前，袁天罡死去的消息，或許會令他高興地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