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耶律刺葛撤出王帳,下去做布置的時候,耶律質舞才甩脫母親的手。
“母後,你這是對父親的背叛,耶律刺葛實乃小人,他能殺掉親弟弟,又怎麼會鍾情一女子!”
述裏朵的手被女兒甩開後,兩隻纖手便縮進了貂絨袖口,對於女兒提出的質問,她並不理會。
而是走到耶律刺葛的王座上,毫不避諱地坐了下去。
她的眼裏除了冰冷,還有一種睥睨的精光。
“質舞啊,你母親雖然嫁給你父親,生子有三,卻從未真正傾心過他,又怎麼可能看得上耶律刺葛呢?他比起你父親還不如!”
大薩滿摸了摸耶律質舞的腦袋,語重心長地道:“我們契丹人本來就是女人統治的,你母親早已放棄世俗情長兒女之事!”
“男人,多麼愚蠢的牲口啊!你們盡管把心借給他們,但絕不要讓他們占有。他們不過是你們登上馬背的上馬石!”
述裏朵冷哼一聲,算是對女兒方才質問的回應。
“可、可父親!”
耶律質舞還是憤憤難平,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從小待自己未曾虧欠。
“乃父向來與中原交好,渴慕李唐座下的繁盛文化,卻未曾回頭看一眼我鬆墨草原的局勢糜爛到了何等地步,地方部族各自為戰,對內不斷消耗,契丹人口與日俱減,民不聊生,他卻不能扛起肩頭的責任,為族民謀求一個安定的未來,所以這樣的王,不要也罷!”
曆史上的遼太祖,沒成想在大薩滿眼中就是這樣一副形象。
大薩滿語氣鏗鏘,雖老態龍鍾,大限將至,說話間卻有種力量感。
震的耶律質舞心頭顫動。
“母親如果能一心一意輔佐父親,契丹一定會日漸輝煌,改變現狀!”耶律質舞還想辯駁,卻見大薩滿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從小練武成癡,不涉政事,和你大哥一樣偏好他物,未來恐無法擔起執政的責任,護國有餘,掌國不足。”
“大婆婆,言盡於此吧,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不必強行灌輸這些觀念了。”述裏朵從王座上起身,整個人宛如一塊寒冰。
“唉,老身命不久矣,這一身功力隻等傳給質舞,到時候整個漠北將無人可束縛她,日後若為有心人利用,恐怕對你不利啊!”
大薩滿說出了自己真正擔心之處。
“大婆婆,質舞並非不通情理,如果能拋卻眼前為我契丹族謀求一個更為廣闊的未來,那質舞從此不再插手政事,隻為護國!”
耶律質舞多少繼承了幾分她母親的幹脆,知道自己不諳此道,也就不再強求。
隻是苦了他那父親了。
弱肉強食的草原,要怪,就怪他沒有足夠的力量吧!
聽到耶律質舞的保證,大薩滿和述裏朵對視了一眼,述裏朵衝大薩滿點了點頭,總算放下心來。
……
另一邊。
某處繁花似錦的山穀中。
紫發女子扭動腰肢,走向站在山丘的蒙麵人。
蒙麵人來到此處已有三日。
這三日他未嚐移動分毫,就站在原地等候,夜晚便抬眼觀星,白天就打坐度時。
“你來我這裏三日有餘,中途都未曾理會過我,難道這天象真就如此有趣?”
女人手臂搭著花籃,纖指夾著一張字條。
“誰的信?”袁天罡睜開雙眼,看向來人。
女人將紙條遞了過去。
“你那寶貝太子在尋陰陽雙修之法,雖然不知道我那老弟是怎麼跟他攪一塊去的,但這方麵確實是本座更勝一籌。”
袁天罡上下瞅了女人一眼,最終落到了她的一處手臂。
“將臣,你待在這山穀中這麼久,耐不住寂寞了不成?”
“本座畢竟是個女人,是人嘛,她就有需求。”
袁天罡將麵具摘下,任由日光落向麵門。
“那你就去吧,想必太子的功法問題並未完全解決,正好,你也不用等著拿本帥這裏的五髒了。”
聽到袁天罡此言,將臣麵露疑色。
“怎麼,你謀劃了這麼多年,那李星雲果真說棄就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