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以為李裕有什麼難言之隱,往後越聽越不對。
直到李裕將最後那句話說出口,女帝‘噌’的一下起身,眉宇閃過慌亂之色,一不小心甩手將桌麵的盤子掃了下去。
頓時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
樓下,三人看向妙成天。
妙成天衝她們搖搖頭。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女帝雙頰緋紅,眼中英氣蕩然無存,麵前之人不再是鐵血王侯的女帝,而是一個神態慌亂的女子,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
“孤的意思很明確了,要娶你為正妻,做孤的王妃。”李裕麵色始終平淡,似乎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可、可我根本沒想過嫁人,又怎麼可能做你的妻子!”
女帝當然知道太子給予正妻的位置,究竟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會成為李裕的正妃,如果李裕未來爭得天下,她便是後宮之主。
“沒想過,可以現在想一想,如果你做不了主,最好還是尋你兄長回來。”
“畢竟他才是岐國的真正統治者,而你,注定是要外嫁的。”
“不是嗎?”
女帝兩頰的緋紅漸漸隱卻,眉宇的羞澀又被英氣……怒氣所占,她看出來了!
“你不是求娶,而是聯姻?你想用我來鉗製王兄,因為你沒有把握控製住一個歸來的李茂貞!”
“可笑!”女帝發出一聲冷喝。
“太子殿下,請容許臣拒絕此事。另外,還請殿下不要摻和臣的私事。”
女帝起身一拂衣袖,怒然離去。
徒留李裕依然坐在原位上,仿佛對女帝發怒早有意料,他的眼神古井無波,悠悠望向川流不息的大街。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長歎了口氣。
“出來吧,你們這些人怎麼都喜歡藏在暗地裏。”李裕對著窗戶無奈道。
白衣閃入房間,坐在了李裕身側。
“師父,你是故意得罪這幻音坊女帝的?”
侯卿倒了杯酒,好奇地看著李裕,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說不上得不得罪,隻是想讓她提早明白,控製不住李茂貞的不是孤,而是她。”
“天下焉能有二主,同樣的道理,一個岐國,焉能有兩個王?”
“同一件事換個人,處理方式就完全不同。譬如後梁王朝新定,諸事都要重新開始,如果是李茂貞,此刻早已兵發朱友貞,奪其州地,開啟諸侯紛爭。可女帝滿心想的隻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守成有餘卻進取不足,最後不過陷入慢性死亡罷了。”
“你說,如果李茂貞回來,孤的努力豈不是都給別人做了嫁衣?”
侯卿拱了拱手,不置可否道:“師父不僅功力超凡,連這洞悉人心的本事,也細致入微。隻是徒弟始終覺得,這樣做,怕是會讓女帝與你產生嫌隙,如此恐對合作不利。”
李裕沒有再回答。
他心中的盤算,不便說與他人。
不是信不過侯卿,而是隔牆有耳。
……
“氣死我了!”
“混賬東西!”
“他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
回到幻音坊,女帝發怒的聲音令聖姬們麵麵相覷,但都不敢說話。
沒人想在這個時候觸女帝的黴頭。
“你們說,本宮這些年把這岐國治理的怎麼樣?”
然而沉默也未能躲避風頭,女帝還是將這把火燒到了她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