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蕭無玉的外衣被粗暴地扯開,胸口瞬時一片冰涼。
“嘖,這公主就是公主,即便是剃了頭當了姑子,也還這麼細皮嫩肉的!”
男人髒臭的呼吸噴在頸邊,她渾身癱軟,今日又是毒發之日,體內湧起一股熱流。
不!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這雜碎奪了清白!
蕭無玉拚命掙紮著,被男人一巴掌打在臉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裝什麼貞潔烈女,你和那宣王勾搭的時候想必是風騷的很吧!”
她想奮力反擊,手腳卻被死死按在破舊的床板上,動彈不得。
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門外傳來細碎的議論聲:
“裏麵那可是昭陽公主,這麼做會不會……”
“怕什麼,這可是太子妃的意思,陸家如今如日中天,這陸二小姐就是未來的皇後娘娘!”
是……是佑安那個臭尼姑!
竟趁她毒發,將這幹粗活的下人引了進來。
“再說了,進了咱這水月庵,還算哪門子公主!她那外祖賀家通敵叛國,今日便要行刑,聽說還是陸侍郎親自監斬呢!”
“虧得陸大人休了他,這昭陽公主偷人的本事可是比勾欄院的姑娘還浪!”
“可不是嘛,當初那宣王殿下便是被她迷得三迷五道,如今還被聖上關在昭罪寺呢。”
賀家!行刑!
不!她要救賀家!
牙齦狠狠用力,咬破舌尖,血腥味霎時溢滿整個口腔,換來一絲清明。
摸索間,手指碰到一個破舊的燭台。
蕭無玉用盡所有力氣,尖刺猛地朝男人太陽穴紮過去。
“嘭!”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濺了她一臉,身上的人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她拔出燭台,看也沒看,便毫不猶豫地紮進自己的手腕。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將身體裏那股欲流生生壓下。
蕭無玉胡亂地披上灰色僧袍,掙紮著爬起來,從窗口一躍而出。
京郊刑場,刑部侍郎陸銘遠一身絳色官服,坐在監斬官的位置上。
一旁的秉筆太監徐德吹了一口茶沫,開口催促道:“陸大人,時辰到了。”
陸銘遠鳳眸微凝,伸手執起監斬令。
“住手!”
忽然,一個衣衫破爛滿臉是血的尼姑,瘋了似的衝出人群,被官兵持刀攔下。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回蕩在刑場上:
“賀家有冤!”
蕭無玉被刀架著,雙手反絞,跪倒在地,她滿臉淚痕,目光帶著祈求望向台上那人。
“陸銘遠,我求求你!”
監斬台上的人沒有再看她一眼,手中令牌“唰”的丟了出去。
“行刑!”
手起刀落,霎時間,賀家上下一十四口人血濺當場。
“不!”
蕭無玉被死死按住,臉被踩進泥地裏,一顆帶血的頭顱滾過來,落到她眼前,是賀家五歲的幼子,賀停雲。
“阿雲……!”
滿眼都是刺目的紅,血和淚在臉上交錯,她拚起最後一絲力氣,掙開桎梏。
“噌!”的一聲。
蕭無玉拔出身後官兵的佩刀,朝那太監徐德砍去。
還沒等揮下,身體猛然被無數根銀槍刺了個對穿。
倒下去的一瞬間,她聽見座上的閹人啐了一口,“呸!哪來的瘋尼姑!晦氣!”
天色陰沉,厲風呼嘯。
頃刻間,漫天飄雪,落在殷紅的血地裏,混成天地間最慘敗的顏色。
她笑容猙獰,吐出最後一口血沫。
天地昭彰,若有來世,我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隻是她沒有看見,身後有人拚盡了一身刀傷,從漫天飛雪中將她的屍體輕輕抱起。
鹹德二十七年,宣王顧承昭從昭罪寺殺出一條血路,與大晟兵馬裏應外合,血洗辰國皇室,卻獨將昭陽公主以皇後禮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