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綠色的大巴排成一行,行駛在並不怎麼平坦和寬闊的道路上,車子的顛簸,一點都沒影響到小胖子睡到深處發出的均勻鼾聲。
車隊出發之前還是有一點點意外的,因為很多人都是由家長送過來的,但是在車隊出發之前,柳銳卻告知所有家長都不許上車,送孩子上學的旅程,到車站這裏就可以結束了。
家長們都有些無法接受,雖然之前已經有所預料,但是孩子們將離開父母身邊獨自生活的時候,還是能看到一些家長和孩子們流淚的場麵。
陸澤窩在座位裏,把鴨舌帽扣的更低一些,他有一點想母親了。
眉角的傷口已經簡單的處理過,血跡擦幹淨,一條免縫合膠布把傷口粘住就算完事。
染血的衣服也丟掉了,那一身已經沒有清洗的必要了。
聽著身邊胖子的鼾聲,陸澤也有點犯困,微微探頭看了一眼正和李欣聊的口沫橫飛的陸帆,陸澤微微笑了笑,帽簷再壓低一點,沉沉睡去。
夢裏,他夢到了母親,有點委屈的和母親訴苦,說起剛到就被人打了一頓。說起自己老叔還是那麼讓人討厭,居然逼著他們和那麼多人打架。說起被人打了一頓有多疼和打了別人一頓有多爽。
夢裏的母親隻是笑著、聽著,也不說話,就那麼安安靜靜的。
直到最後,隱約好像聽到母親囑咐他:“小澤!不要欺負人,也別怪你老叔!好好上學,好好學本事!路自己選了,就得走下去!懂麼?”
陸澤很想說好,但是卻說不出聲了,正掙紮著想喊出聲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所有人,緊急集合,拿好自己的行李,徒步前進!”
陸澤瞬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抬眼一看,發現外邊居然已經天黑了!
“這是走了多久?”他記得上車的時候還是中午,怎麼一覺起來,天都黑了?
車上大部分人都已經睡著,包括陸帆在內,不過聽到這聲高喊,最先反應過來的也是她。
這丫頭高聲應道:“是!”隨手抓過旅行箱直接從車窗就跳了出去。
陸澤在後座看的一臉懵,這瘋丫頭怕是條件反射吧?看來平時沒少往部隊裏跑啊!
看著旁邊依舊睡的一臉滿足的小胖子,陸澤無奈,使勁踹了這家夥兩腳,確定他醒了,這才抓起背包下了車,當然也是從窗戶蹦出來的,車廂裏太擠了,想走到門口下來,太費時間。
待來到車下,陸澤才看清,他們的車已經開到了路的盡頭,再往前是一片森林,沒有路了。
而他們現在停留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小村子,隱隱約約能看到十幾個小院,天黑了卻沒有燈火亮起,應該是已經廢棄的村落。
看到人都還沒下來,陸澤湊到最近的小院踮著腳尖朝院裏掃了一眼,屋子沒有什麼破敗的跡象,院子裏有些雜草,但是並不多。顯然,這裏就算是廢棄的村落,荒廢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看看還亂糟糟沒有下車的同學們,陸澤有點想進院子裏去看看,就在猶豫是不是要行動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說話:“裏邊沒東西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陸澤轉身,發現身後站的是柳銳,趕忙說道:“柳校長好,能問問這裏為什麼會荒廢麼?院子裏一些常用的農具都在,顯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觀察力不錯!”柳銳隨口稱讚了一句,不過馬上說道:“但是記著,下次碰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要靠的太近!這是用幾百條人命換來的經驗!”
陸澤臉色一白,幾百條生命,就在他想開口問問的時候,柳銳再次說道:“這個小村子是去年年初,準確的說是一月底緊急疏散的,想起來點什麼了麼?”
“去年?長白山的那個...”
“沒錯!而且說實話,當時這裏活著出去的人沒幾個!”柳銳感慨了一句,看了看幾乎都已經下車的學生們,拍了拍陸澤的肩膀:“過來集合吧!”
陸澤想著當初看到體檢報告上寫的,1997年1月3日,長白山發生疑似黑熊傷人事件,而剛剛柳銳說一月底緊急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