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讓你照顧病人,怎麼自己反倒睡過啦?”
小魚幽幽“醒來”,語氣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哦、哦,我剛醒來,怎麼啦?”
“你這孩子……”
這一邊,盛於燼已按住江笑書胸口探查了半晌,見他眉頭緊縮,王勁威不由得道:
“盛公子,江公子他怎麼了啊?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小魚聞言轉過頭:
“不可能,他先前還有聲音的!怎麼會……”
可說到一半,她突然掩住了嘴,立刻住口了。
盛於燼提起手,狐疑道:
“不錯,他內力運轉順暢,氣息沉穩,早應該醒了才對……”
平日裏一行人趕路時,江笑書是不愛說話的,因為柳伶薇一個人,就能把大家的話全說完,江笑書往往捂住耳朵,默默趕路,可吃飯或是休息時,柳伶薇忙著瞎逛和吃東西,這時又到江笑書大展身手了,他灌下兩口美酒,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吹起牛來,從自己五歲拿石頭打了隔壁家的惡狗開始講起,十天半個月也不重樣。
江笑書總說自己受夠了柳伶薇的折磨,常常說要把柳伶薇綁起來丟回家,可他決計想不到,在盛王二人眼中,是江笑書與柳伶薇交替換班,無差別地折磨自己二人,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住店之時,盛於燼往往會被柳伶薇拖去亂逛,所以這一路上,王勁威是聽江笑書侃大山最多的人,毫不誇張的說,在這世上,若是要找一個人寫本《江笑書傳記》,王勁威一定是作者的有力人選。
因此在聽見盛於燼說的話後,王勁威立刻就想起江笑書說的,他在天絕門是怎麼用各種法子逃過“張呆子”的抓捕,逃早課睡懶覺的故事……
於是王勁威聞言,故意大聲道:
“可惜啊,可惜。”
盛於燼扭過頭:
“可惜?”
“是啊,”王勁威點點頭,聲音又提高幾分:
“我那用枸杞、板栗、秋葵、鵪鶉肉做的滋陰補陽、強腎補氣的藥膳,江公子卻是喝不到咯……”
眾人不明其中深意,還自麵麵相覷,小魚卻覺得腿上一動,江笑書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
“唔……”
小魚又驚又喜
“笑書公子!”
“小魚姑娘,早啊。”江笑書微微一笑,隨後他翻身而起,憤憤不平地指向王勁威:
“他娘的,不是我說啊,小勁威你這可不夠意思了啊!我可一直想著……呃,我意思是,我有個朋友一直想嚐嚐你那藥膳來著。”
眾人見他醒來,自是替打心底裏替他高興,又聽得他滿嘴胡話、言不由衷,不由得哄堂大笑,小魚忍不住打趣道:
“原來隻有要吃補品的時候,你就會冒出數不清的朋友啦。”
江笑書自知說錯了話,臊得臉紅,氣急敗壞:
“誒!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可是病人!”
“是啊,受了傷還惦記著藥膳,笑書公子倒是雅致得緊,如此風流,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江笑書怪叫一聲,拿枕頭壓住了腦袋,嘴裏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眾人好奇,便湊近了些,才聽清:
“小爺我身強體壯,根本用不著你這鬼藥膳……身強體壯身強體壯……用不著用不著……”
餘家夫婦忍不住對視一眼——恩人他?怎麼突然變成這幅模樣了?
盛王二人不禁莞爾,王勁威對餘氏夫婦笑道:
“二老勿怪,江公子一直這樣,習慣就好。”
“放你的屁!什麼叫一直這樣?”江笑書翻身而起,怒目而視:
“老子的腎已經好很多了!”
“哦——”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已經好很多了。”
江笑書簡直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
用過早點,眾人便準備啟程去往武陵郡。
江笑書傷口未愈,由小魚攙扶著向餘家夫婦辭別:
“不必送了。先前馬忠國已傳信過來,他會保護你們二位的安全;小蘭也已經被接到了武陵郡知府大人府上好好安置了。大叔大嬸你們放心,肯定一切順利。”
“江公子,路上小心啊……”
“嗯。”
眾人上車,卻又聽到餘家夫婦的呼喊:
“芷兒,爹娘有話同你說。”
小魚來到父母麵前,聽得父母一開口,便臉色一僵,又聽了兩句,她的臉上更是湧起一陣紅暈,瞪了父母兩眼,一跺腳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