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端木凝蕊歡叫著瘋跑了出去。
文帥微微皺眉,這丫頭越是長大,越沒有小時候穩當了。回想剛見她時,當真像個沉穩老辣的人,就是個子矮。
端木凝蕊歡叫著撲進啞叔懷裏,啞叔也為之一怔。自打她六歲以後,便極少有這樣的情緒表現了,滅門之後更是沉靜如夜。那這孩子能重拾這份心情,便全是文帥的功勞了。沒有遠超父母的寵溺,絕不會令她解開心結……
見文帥出來,啞叔輕輕推開端木凝蕊,單膝跪地。陳鏢頭也連忙跪倒,說道:“拜見文王。”
文帥緊走兩步,一手一人扶將起來,笑道:“陳大哥,啞叔,咱們之間,不必過於拘禮。”
陳鏢頭抱拳垂首:“不敢,文王如此稱呼,小人死罪!”
文帥一笑,沒有陳鏢頭,斷沒有今日,陳鏢頭是他文帥的緣起。然而,緣起隻是一個引子,既然他心裏怕,那便依了他吧,免得他提心吊膽。說道:“也罷,陳鏢頭,啞叔,快裏麵請。”
到廳房落座,上了茶點,陳鏢頭四下裏看了看,微笑道:“文王,竟……如此簡樸。”
文帥笑道:“有句老話,廣廈千間,夜眠七尺。良田萬頃,日食三餐。有吃有喝,夠使夠用就行了。”
端木凝蕊坐在啞叔身邊,不住嘴地碎碎念:“啞叔你此行順不順利?你身體還好吧?有沒有想凝蕊?啞叔你知道嗎,我拜了先生了,不是原來那個蠢書生。哦,對了,銀子帶回來沒……”
啞叔看文王,見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端木凝蕊這種嗡嗡,專注地在與陳鏢頭互訴這近兩年的別情。
啞叔向凝蕊打了幾個手勢。端木凝蕊笑道:“他還是以前那樣,而且比以前還要怕我,沒事的。走,我帶你去看看門人。”
“凝蕊?”文帥見她起身,怕她又跑出去,連忙喚她。
端木凝蕊回頭答道:“我帶啞叔去看看門人,反正啞叔也不說話。你先跟陳叔叔聊吧。”
我?你?這樣與文王稱呼?啞叔看文帥表情,沒發現任何異樣,想必這是常情。啞叔雖然知道凝蕊被封為齊陽長公主,但絕沒想到會得寵到這個份上!
陳鏢頭忙回身,抱拳道:“恭送長公主。”
端木凝蕊笑了笑,拉著啞叔出了門。出了宅院,轉過街角,啞叔站住,對端木凝蕊打起了手勢。
啞叔的意思很明確,文哥哥已是文王,像端木凝蕊這個樣子,遲早會惹怒文王。時日久長,人心易變。莫說是長公主,縱然是王後,同床共枕之人,也難免會因小錯而遭棄!啞叔提醒端木凝蕊,不要錯置了自己的身份,以免為來日埋下禍患。
端木凝蕊垂下眼簾,半晌後才抬起目光,說道:“啞叔,我知道你為我好,我記下了。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滅我端木家的人找到了,就是鮮於敬堂。我沒殺他,但廢了他的武功,他還供出了背後的主使之人,是當朝丞相,劉書聞。”
啞叔眉心緊鎖,咬得牙關鼓起,左手將佩刀握得咯咯作響。
端木凝蕊笑道:“啞叔,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心太累了。我還小,趁著有人疼我,追回一些失去的心情。若當真有一日遭了厭棄,我想文哥哥也不會殺我的,介時咱們重回永安府,經營善惡堂便是。”
啞叔垂了眼簾,默默點頭。她的苦,他知道。如她所說,趁著她還小,趁著還有人真心疼愛她,就讓她過幾天舒心隨意的日子吧。
文帥從陳鏢頭口中得知,總鏢頭沒敢調整個鏢局回來,因為不清楚文帥這邊的局麵,所以讓陳鏢頭和啞叔先回來看看。
而陳鏢頭也從文帥口中得知,現下的局麵還算穩妥,當下抱拳說道:“文王,小人即日動身去中原,告知總鏢頭,將鏢局搬回齊陽府。”
“好。”文帥點頭:“我派十名暗營衛隨你同行。”
話說陳柯載著靈姬進了濟安府,尋了客棧,按靈姬的意思,兩人扮作夫妻,要了一間上房。抱靈姬上樓時,小二忙跟著問:“這位爺,恕小的多嘴問一句,大娘子這是怎麼了?”
陳柯答道:“路上顛簸,又受了些風寒。怎麼?怕給你們店惹晦氣嗎?”
小二忙陪笑臉兒:“瞧爺說的,小的這不是問候一聲嘛,爺慢些走。”
進了房,將靈姬放在床上。靈姬也不待小二退去,便抬手掀了麵紗。小二一眼掃到靈姬容貌,當時便直了眼。陳柯冷聲說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