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江南嚐有讀書郎,胸中自藏錦昆侖。耕讀山中自苦樂。不問世事自逍遙。

獨孤有姓無名,他無父無母,自稱天父與地母所養。十年前為一隱居於這無名小山中以耕讀自娛的三閑先生所收養,自此便與先生耕讀為樂。外說是師徒,主仆關係,兩人之情卻實為父子之情更為堅固。半年前三閑先生孔行名年事已高,終得享天年,臨死之際,更留遺言於獨孤曰:[獨孤,獨孤!獨孤無雙,實取天下國士無雙,看十載風雲後,天下之事皆在吾之一小小草廬而已。]說罷閉目離世,駕鶴西遊。

三閑先生未曾離去之時,獨孤還尊奉師尊之命,每每下山增長一段閱曆。待三閑先生去後,他便也再不曾下山。每日隻是以讀書耕田賞花自鳴而樂。或邀三兩無白丁之人同唱詩歌,談論棋道,以為自娛。

如此兩年來,自是平淡。但獨孤自非凡人,所交又豈能是酸儒腐士?他雖不出這小小草廬,卻名聲漸顯於江南。

而後便有自認清高才學非凡者想來這無名山中尋找獨孤,想求得到評語,而名滿於江南。更有那心有野望者,每每登山叩門,施以弟子之禮,妄求能請動這名士出山。不為獨孤才學,隻為其名爾。然獨孤卻不為所動,凡登山叩門者,以門前出三題,而能對者,自有童子請其入門,若不能對者,敬謝不敏。

這一日,雖是江南較於北方和麗,但此刻卻也是北風呼嘯於山中,風雪飄灑於天際。盡目之處,無不是白雪皚皚。深雪幾厚?惟問路人爾。

隻見那無名山道上,四人而行與路,那為首乃一少年和少女。而後所行乃一中年文士與一赳赳雄夫。那少年生的濃眉大眼,雖未必算的上是清秀,但也是盡有一番豪傑之氣,那少女者,卻是雪肌嫩膚,生的極盡粉色,雖是年紀稍小,但卻無法掩其天姿。假以時日自是天驕國色。

[我不走了拉,這山又陡,嚐聞名士隱於深山大澤之中,這山如此之小,又能真有名士否?]那少女似乎是走累了,抱著那少年的手臂不斷搖晃道[鑾哥哥,這山上真有那楚國前相孔先生麼?想那孔先生自是名士無雙,這一小小無名之山如何能讓這大名士居住?怕是方先生的消息有錯吧?]說罷,掃視了一眼身後的中年文士。

隻見中年文士苦笑搖頭,道;[小姐不聞‘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雖小,心若能閑卻無事,自然於煩囂塵世之中也可避世。先生之才,王佐之才也,昔楚武王能用,而製霸於四國,楚名王埔一登基,便連貶先生一十六級。直至那守門打更之人,更羞辱於先生曰;‘先生大才,可能一日連升一十六級,再為宰輔?’想那人心最是難測,楚名王心意既定,又豈能是翻手可改。國士之才,更兼賢主能識,而耀於朝堂之上,用策於四海。豈為功名乎?惜楚國不能用,否則這天下怕是....]卻是未在說下去,歎了一口氣自搖頭歎息不語。

[方先生,楚名王就算真能用孔先生,天下一統之時,‘狡兔盡,良弓藏,走狗烹’怕是難免,而以楚名王現今之狀,怕是一統之後,百姓更是苦難罷了。更何況!]那少年軒眉一挑道;[楚名王不過一庸才爾,以庸才無目,而駕禦國士良駒。誤人誤己罷了。]

那後邊武夫接口道;[賊他娘的,孔先生若是能到我們燕國,以大王之才,我燕國甲士無雙,早就橫掃六合了。賊她婆娘的,這孔先生雜就這麼沒眼光呢?]

[周奉,不可以如此狂語。天下良士,得名主賞識,以國士無雙而待,方能盡以全才,又豈是強求而得。楚武王也是雄才大略之主,隻是子孫不肖而已罷了。]那少年連忙製止武夫周奉滿口汙穢之語,接著道;[我燕國雖未有楚國之孔相,卻有我燕國之方相。父王得一知己之士,再多求賢良之才,又有何用。]說罷,不經意帶過那方先生之臉。

方先生卻是聽的明白,也盡是明白話中之意。一時竟癡了。想他方未名,孤苦貧窮半生,胸中雖有才學,卻無路貨於帝王家。每日之能為三餐而苦惱,後得現燕王賞識,先授於四品之銜,爾後一月連生兩級,平人一世所追求的東西,自己卻隻用了一月,更難得的是燕王對自己所出之策,所畫之謀,無不照從,朝堂之上雖有抵製,但燕王無一不力頂。想自己得燕王賞識,一月之內平步青雲,燕王更以良朋知己以待,爾後又授自己王子之師。所求者何?無非得一賢主賞識。而今既有賢主賞識,更得賢主以知己相待。所能報者何?惟有以這殘弱之軀,半胸柳絮之能相報。

這時卻聽那少女道;[哥哥,你聽。]方先生這時方才轉過神來,於眾人回頭相望,隻見那風雪之中,一人騎驢飲酒高唱道;[一夜北風寒,萬裏彤雲透。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麵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少年和方先生趕迎了上去。少年和方先生等人連忙施禮道;[先生高姓?可識的楚國前相孔先生否?]那人卻是停驢,見葫之酒飲幹,倒立葫,見已無半滴漏下,收回葫道;[某乃孟州陳不識,孔相如何不識,隻是我認識的他,他卻未必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