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跑了。”當吳喆前腳剛離開營寨,世子便撫掌大笑:“我在齊都就說這丫頭懶得動腦筋卻小聰明多多。此刻講不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表現,便尋了個借口跑了。”
“啊?不至於吧?”悲秋老者接話道。
“其實營中的記錄繁多,足足放了大半個帳篷。由得她看,隻怕太陽都下山了。”世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後道:“誰與我去營中巡視一番?”
這是表明這次會議散了。
悲秋老者和殘冬老者自然陪同,楊將軍和李道長作為客卿也跟上。
魏玲覺得無趣,起身離開。
“啊,魏女將,我想去你營房那邊看看,可好?”世子笑著問了一聲。
“當然!”魏女將簡直雙目發亮地連口答應。
世子去玄武營帳那邊轉了轉,問候了一下玄武士兵們的情況,甚至還與幾位玄武士兵伸手摔跤兩場大家笑了個痛快,才與魏女將告別。
盡管世子沒有到魏女將的帳篷內做客,但她還是喜滋滋地去休息了。
在營內轉了半圈,世子才走向了諜報帳。
走到存放諜報的營帳前,說是營帳,卻是磚瓦房。
門口的士兵肅然躬身。
世子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門簾打開,迎麵就是防蟲蛀的樟木香和防潮的木灰味。
屋內有兩人,吳喆和陪同查卷本的楊統帥。
楊統帥出於目瞪口呆狀態,顯然剛才吳喆的什麼作為讓他嚇呆了。
世子掃了一眼有剛被翻動過痕跡的堆積人高的眾多卷本,心中了然,肯定是蕭若瑤看書太快,嚇到了楊統帥。
“我都快睡著了,你才過來,真的不想理你了。”吳喆坐在諜報大帳裏麵,誇張地打了個哈欠。
她是一句隨口的打趣,世子沒有什麼與女子共同生活的經驗,可楊將軍等人卻差點笑出來。
蕭若瑤這句話也說得太容易讓人想歪了。楊將軍、悲秋老者等人互相狡猾了一下眼色,都看出對方擠眉弄眼的意味。
當然,他們也知道年輕人不懂這方麵的事情,自然口無遮攔。
吳喆還真的沒有注意這句話容易讓人想歪。她是埋怨世子的腦子該知道自己不想在魏玲麵前顯示才能,可軍國大事又容不得陰晦,自然需要故意避開。
世子拱手致歉:“抱歉抱歉,蕭姑娘的意思,在下也是剛才轉了幾圈後才回過味來。”
“當麵說謊,你也真好意思。”吳喆自然曉得這是人精兒世子的托詞,隻不過是為了不讓魏玲那邊生疑,才多花了時間緩衝,不禁諷刺道:“等以後登基坐殿,世子成了王者甚至當上皇帝,相必三宮六院都雨……”
剛想說到這個雨露均沾的詞彙,吳喆頓時覺得大虧。這不是將魏玲和自己放在後宮妃子的地位上了?她願意自己可不願意。
吳喆立刻住口不提,將手中最後一摞子諜報歸還存放的遠處,也不理會世子。
楊將軍等人如何聽不出?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肩膀直抖難受非常。
世子卻曉得分寸,此刻若是自己再趁機調侃,隻怕依照她的脾氣要翻臉了,趕忙正色道:“蕭姑娘以國事為重,在下這廂謝過了。”
他鞠了一躬後,才繼續道:“未知代理軍師可看過這些諜報了嗎?”
帳篷內,大半的空間都是幾年來記錄的探馬信息的文案。這是於營寨囤積的部分,另有一份副本按時送往齊都。
吳喆不答,卻直接問道:“我還需要補充最後一個信息,晉國的左國師博通道長有沒有來人聯係過?”
世子一愣,頓時醒悟:“哎呀,你的意思是……晉國的變故大到連博通道長他都自身難保?”
“嗯,我作為代理軍師的第一個建議……”吳喆重重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雙眸目光銳利,口中緩緩地鄭重說道:“就是請世子立刻找來晉王的庶子宗智聯。以他借兵為名,憑晉國王室血脈打起[捍晉平亂]的旗號,拔營起寨進軍晉都!”
吳喆這段諫言話語落地有聲,大家聽得傻掉。
待得吳喆將自己的推斷和設想緩緩解釋出來以後,眾人更加悚然。
這位年輕的代理軍師,乃至於整個中原最年輕的、也是最特殊的女軍師,行事建議大膽到極致。這段諫言蘊含的信息也是令人震驚,聽得世子等人都呆立當場,良久之後卻又無言反駁。
李道長兼任記錄世子起居的禮儀官。在這件事後,深夜於自己的秘本上,以密語記載了這次的建議全程,並在最後寫了一句評語……
[蕭若瑤,鳳雛初鳴之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