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在西廂房內回聲許久。
所有人都靜靜的。
林朝穎臉色鐵青,傻子都聽得出指桑罵槐。
她的兩個隨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圓地瞧著。
叮鐺鐺幾聲脆響,是隨著吳喆的手臂擺動,白皙手腕上的幾個玉鐲發出碰撞之音。平時不太好留意到這樣清脆的碰撞聲,此刻靜寂無聲,也就分外清楚了。
演員,真是好演員啊!吳喆心中暗叫。這大太監完全可以拿小金人、小金球的,至少也是個題名。
而且這墨世仁賣的一手好隊友,墨管事剛剛充當了小學生,墨世仁就把他送了[人頭]啊……
吳喆將桌上的另一個茶杯端了過來,穩穩當當地喝了口,然後恍然驚呼道:“咦?這個茶杯也是白瓷牡丹杯?哎呀,我可用不起的啊,嚇得手又抖了!”
啪一聲,茶杯又掉落地上摔碎了。
這令林朝穎臉色更加發黑。
宗智聯在旁直接笑了出來。
扈雲傷和穆清雅瞧了瞧吳喆和宗智聯,很快醒悟過來,心中大寬。
“你這孽障,不知親情,不懂仁義,內宮要你這般的管事何用?!”墨世仁突然痛心疾首地呼了一聲,取出腰肋間藏著的一塊金絲的總管牌:“左右,將他頂戴冠額摘下!”
他這塊牌子竟是王皇之色的亮黃打底,鑲嵌金絲,一看就知象征的身份高卓。
莫管事自然認得,這是內宮大總管的牌子。多少人想了一輩子的縷金牌,此刻被取出,明顯是要動用大總管的權限了。
一直跟在墨世仁身邊的兩名貼身護衛,上前在墨管事肩頭一按,凶神惡煞般地將他頭上的冠額扯了下來。
“幹爹、幹爹……”腦袋上麵的內宮管事冠額一去,墨管事頓時披頭散發。他大瞪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僅僅站錯隊伍一次,幹爹就將他做了一枚棄子。
“我沒有你這樣的幹兒子!若不是看在你與咱家還有一段父子之情,早就將你亂棍打死了!”墨世仁朝他踹了一腳,喝令左右:“給我將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封住了嘴,麻袋套了丟入車裏!待午後錄入內宮案內,即行遣送回鄉!”
“幹爹!我錯了!我錯了啊!幹爹呀……”墨管事隻來得喊上幾聲,便被大太監的一名侍衛用玄氣灌體封了言語行動,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臨拖出門前,一個侍衛還從墨管事身上刺啦地撕下一大片襟袍,在地上蹭了蹭被扇出來的血跡,裹了那幾顆斷牙出去。
若不是墨世仁隱約想到了宗主想抹黑蕭若瑤的一點意思,隻怕他還會將墨管事丟到大街上增加聲勢,甚至當街杖刑一番來給吳喆增臉。
瞧這邊如此,剛才還囂張的林朝穎暗自咬牙。
見到了鑲著金絲大總管牌子,她頓時知道了眼前這老太監是誰。
齊都內宮總管大太監墨世仁!
齊國第一太監!實權大人物!
連自己林家大當家的親爹,都恨不得跟他叫爺爺的高貴人物!就算容得喊一聲爺爺,這還得叫高攀呢!
我的娘啊,這老太監居然是大總管?!
可他叫蕭若瑤什麼?妹子?
剛才的墨管事又叫蕭若瑤什麼?姑姑?
這兩個太監和她是什麼關係啊?林朝穎心中哀叫。
早知道是他,我怎麼能還敢尋蕭若瑤死丫頭的麻煩!
她覺得,似乎自己惹上了大麻煩,手腳冰涼,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兩名隨從瞧著被拖出去的,嚇得險些哭出來。
他們也知道這個老太監似乎大有來頭,而且明顯是蕭若瑤的救兵,這可麻煩大了。
似乎自己的主子林朝穎,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小姐,小姐,咱們還是……”兩名隨從湊到主子旁邊小聲相勸。
“閉嘴!”林朝穎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
至於分舵龐管事,心中吃驚到極點。
這墨管事竟力挺蕭若瑤?
他何等身份?往日裏若來到分舵,是需要分舵主親自迎出去的!
可現在發生了什麼啊?就因為與林朝穎站在一邊,出言譏諷了蕭若瑤幾句,竟然被扇了耳光,更被剝去管事之職?!
別說是出言力挺,他竟然犧牲了一個墨管事,來賣一份天大的情麵!
墨管事什麼身份啊?內宮管事,比自己分舵管事隻高不低!
龐管事瞥了一眼臉色發青的林朝穎,心中不禁叫道:現世報啊,你那般逼迫人、不留退身步,這時被更厲害的人指桑罵槐地抽耳光,活該!
若不是林朝穎還有潛星弟子和內門弟子的身份,又是在仗劍宗分舵內,墨世仁還給仗劍宗麵子不好對林朝穎出手。否則她隻怕早就被墨世仁隨手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