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一個人寫出來的筆跡啊!
龐管事心中驚駭。
這蕭若瑤竟有模仿筆跡的本事?
而且毋庸練習,提筆便成?!
其實吳喆也是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怕不被他重視,才故意小小給了個下馬威。
吳喆算是過慮了。這龐管事並不是勢利眼之人,而且宗門風氣不錯,對於受傷的弟子還是很優待的。
當龐管事剛要拿著單子離開,吳喆卻又將他叫住:“啊,等等。模仿他的筆跡,怕是容易出問題。還是麻煩龐管事試試看,我自己開方子,藥鋪是否肯抓藥。”
吳喆將仿寫的方子收回來扯碎,又提筆寫了一張。
這回,她的書法又變了。
她選用了勘亭字體。
龐管事將新的方子接在手中,簡直不敢相信如此渾厚圓潤的書法會出自一位小丫頭的手中。可卻是真真切切由自己所見的,每一個字都在他眼皮底下揮毫出現。
這位潛星女弟子的底蘊,隻怕比之前見過的任何一位潛星弟子都不遜色!
龐管事之前就聽到過吳喆不少傳聞,還曾經笑著搖頭覺得誇大過分,此刻親眼所見才知傳言不虛。
天色已晚,分舵武者們自己安排了一些茶點送過來。
因為很多幫傭是在太子來襲時臨時遣散的,倒也沒有下人能幫忙。
龐管事安排好兩個輩分較小的弟子,來照顧這穆清雅和蕭若瑤這兩名女弟子,也不另遣人手,自己心下好奇地趕去藥鋪抓藥。
藥鋪的夥計見了吳喆開的方單,呀了一聲:“敢問龐管事,誰開出這樣的方子啊?”
“這方子不妥嗎?”龐管事試探著問。
如果開的不好,便換上原本醫官親手開的真正單子。
“我也說不上來,但至少不敢簡單就看方抓藥。正好掌櫃的在,給他瞧瞧去。”藥鋪夥計拿了單子進去。
未等多少時間,裏麵傳來一聲驚歎。
“妙啊!”藥鋪掌櫃從裏間屋衝了出來,叫道:“何處來的如此妙方?是宮中的扁太醫所開嗎?哦,龐管事?”
“陳掌櫃,還沒歇著呢?”兩人是熟人,也不用多客套,龐管事僅拱拱手:“這方子乃宗門內的一位弟子所開。”
“不是太醫所開?”掌櫃疑惑:“是弟子?怎麼聽著感覺很年輕?”
“呃,這個暫且不提。”龐管事也不想泄露太多,隻是問道:“您看看這方子如何?若妥善,便請代為煎煮。”
“仗劍宗果然藏龍臥虎。”掌櫃嘖嘖稱讚,安排夥計去煎煮:“這方子水火相濟,味捏量準。即便未曾試煎,也知道必是聖手。特別是大火半刻這煎煮一著,沒有長時間熬沸,保得陳皮與一捏枸杞的春性,少見,大膽,卻實用!必是聖手,才會如此開方啊!”
夥計從各個抽屜中取藥,突然叫道:“掌櫃的,方子裏寫明的三年陳皮,櫃內已沒有了。前些日子春河詩會,都被那些大小姐們收走作了橘茶飲。僅有五年陳皮,可行嗎?”
掌櫃久於藥性,沉吟半晌,才道:“可,但酌量減三分。”
他說了這話,又與龐管事道:“這方子由此有所更改,還望龐管事與開方聖手言明。莫因老夫臨機改用,引得聖手心中不快。”
“好說好說。”龐管事記在心中,卻考慮是否要講。
那小丫頭會是藥石聖手?別逗了好不好。
不出一刻,這副快藥已煎煮好了。
夥計用上等的瓷盅盛好,放入木缽中,捧給了龐管事。
龐管事回到分舵,告了聲門後,才進入廂房。
隻見吳喆正執著一支筆,在張紙上比比劃劃地作圖。
那位叫穆清雅的女子,在旁閃亮著一雙妙目,臉上表情滿是新奇和激動。
“啊,龐管事你回來了啊,辛苦辛苦。我這邊雙腿殘疾,想賺點錢養老的法子呢。”吳喆笑道。
龐管事隻當她在解悶兒,便將藥缽的瓷盅取出。
穆清雅連忙禮貌地致禮,將藥盅接了過來,親手試了試餘溫正好。
吳喆笑道:“你也喝點吧,很開胃舒心的。”
穆清雅自然搖頭,單手將藥盅捧在一邊,另一隻手做了個勺子的動作,是詢問的意思。
“用不著勺子,直接喝啦。”吳喆接過藥來,端在嘴邊試了試溫度,繼而飲藥入口,歪著腦袋像是在品了品味道,才緩緩說道:“他們沒用三年陳皮,而是用了五年的啊……陳皮的量已酌情減少,倒也算是妥當。”
龐管事頓時嚇了一跳。
不會吧?!
我可沒講,她居然一口就喝出陳皮不對來了?
不得了啊,她難道……真的是一位藥石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