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小泥鰍嗎?快起來,哪有爺爺踩著孫兒下車的道理?”墨世仁微眯著眼睛擺擺手。
這一句話,讓小太監心花怒放。
自己拜了墨管事為幹爹,可不意味著墨世仁大公公認可。如今這句話,顯然他接受了自己這個幹孫子身份,可大是讓他心花怒放。
這就等於一條沿著太監等階扶雲直上的捷徑,已經為他鋪就了。
“孫兒甘願!”小太監仍趴在地上不起來,將後背拱在那裏。
“嗯。”這位總管大太監墨世仁,居然也不再說什麼。抬腳踩在了他的背上,就這麼悠然自得地由墨管事攙扶著走了下來。
吳喆見此不願再瞧,低聲哼了一聲。旁邊穆清雅也暗蹙秀眉。
宗智聯、扈雲傷,哪怕是李頭領、趙鏢頭等人,對此卻沒有太多驚訝。
很多尊貴人家,都有如此踩人下馬下轎的情況。
墨世仁在墨管事彎腰殷勤攙扶下,緩緩踏上了青石路麵。
馬車上兩名武者隨後默不吭聲地跟著。
這位總管大太監墨世仁走出兩步,也不回頭地突然問道:“小小泥鰍,你可撣掉了背上的鞋印嗎?”
小太監剛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直腰,弓著身子趕上兩步,在墨世仁身側低頭回話道:“沒有沒有,孫兒這背上的印子,可是要回去後留著供起來才是。您肯落足在孫兒背上,孫兒開心得緊呢。”
“嗯,孺子可教。你須知道,想要踩人,總是先要從被踩開始的。”墨世仁眯著眼睛,猶如自言自語地教訓著。
他根本不理會吳喆等人在場,居然將如此道理當眾說著。
顯然在他眼裏,這些人都不算個事兒。
“兒子受教了。”
“孫兒受教了。”
兩個太監一起應著。
“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馬屁拍的再響,也是馬屁。”吳喆低聲嘀咕。
穆清雅連忙捂住她的嘴,卻來不及已說出來了。
周圍眾人聽了一驚,宗智聯聽了這話也要色變。
“這是怎麼了?這個時辰,南門前還有這許多人候在這裏不動?”墨世仁也不知道是否聽到這句話,並沒有立刻惱怒,而是以那太監特有的尖銳聲音問墨管事。
“孩兒正在回宮路上,不知怎麼的,車子便翻了……孩兒和孫兒都覺得是這群人中那丫頭做的壞事……”墨管事不敢隱瞞,就將事情簡略講了一遍。
小太監也在旁告狀,連南門孫門督也見禮後表決心要嚴肅查處。
“就是這丫頭?”墨世仁那枯老的眼皮微抬,朝吳喆這邊打量了過來。
吳喆脖子一梗,迎著他的目光也瞧過去。
待打量到吳喆腰間時,老太監那始終抬不高的眼皮,猛地顫了兩下。
片刻後,墨世仁猛地抬起一腳,將弓著身子伺候在旁邊的小太監踹倒在地。
這狠狠一腳,力道大得直將小太監踹了個口啃泥,看不出是出自一個老太監之股力。
而且,竟像是踹了大仇人一般,完全沒有半點的爺爺與孫兒之意!
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算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