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喆恢複常態,站在樹旁悠閑發呆。
她們等待所在的這片小樹林沒有多少弟子路過,倒是落得安靜。
邋遢老頭叫道:“丫頭喔,莫要忘了給俺帶上饃饃嘞。齊都那地方遠得很,走起路來至少要十五天才好到嘞。”
“我們坐馬車的。”吳喆隨口回答,似乎有心事。
“那俺就省了腿腳嘞。”邋遢老頭坐在地上搓著脖子上的泥球玩兒,隻不過內心絕對不像表麵那麼悠閑。
一介宗主,怎麼都不是白給的。起碼幾十歲人的歲數活下來,老奸巨猾談不上,老謀深算還是有的。
這個丫頭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邋遢老頭,也就是仗劍宗化妝的宗主,在心中琢磨著。
蕭若瑤,十四歲的小丫頭。若按一般少女的程度判斷,這個年齡正是天真浪漫的歲數。少女思春的情懷影響下,剛才說的袒護宗智聯的那些話說不定真的是肺腑之言,屬於關心過切的話語。
但邋遢老頭一點都不敢輕信。
想想看,這丫頭是連白長老都敢坑的家夥啊,連茯苓長老也被她暗算了一小下,所以絕對不會是個簡單的丫頭。
白長老為人嚴謹,早就將吳喆這些表現告訴了邋遢老頭。
邋遢老頭搓著泥球,心中盤算不停。
但是……若這就是個逆向陷阱呢?
這也是有可能的。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把自己的意中人擺出來,隻要自己認為她是禍水旁引不當回事,她真正想保護的人可就安全了。
等等,我為什麼考慮這麼多?難道這也是這丫頭布下的陷阱?若我考慮越多,也就越暴露自己?可她剛才的話語顯然是早就把我當作了宗門人物。
幸好,她們怎麼都想不到,偌大身份的仗劍宗宗主會充當一個邋遢老頭吧?
再瞧吳喆,隻見她白皙的手指在柳樹上扯下一段枝條,開始揪上麵的柳樹葉。
柳樹葉一片片被她揪得落下,伴隨著她的判斷性話語:“是老頭,是監察使,是老頭,是監察使……”
喂?!不至於吧?你用這種方法判斷我的身份?邋遢老頭表情不敢做大變化,但心中卻大叫。
“是監察使,是老頭……是監察使!”吳喆揪完最後一片葉子,結果居然是監察使的念口上。
不、不會吧,這不科學!邋遢老頭心裏發出這類哀叫。
“哼,既然你是監察使,就別我逼你現出原形了,畢竟誰都不想被人盯著!”吳喆說著,從後背的鏢囊中嗖地拽出好幾把飛鏢,目光中凶光一現。
嗖、嗖、嗖——
三柄飛鏢劃出三道閃電般的白光,飛向了邋遢老頭。
換做旁人,這麼近的距離是絕對反應不過來的,隻會下意識地躲閃。
但幸好是仗劍宗宗主,何等眼力和定力,隻是故作樣子地渾身一抖。
“哎呀!”當其中一柄飛鏢紮中了老頭右肩膀時,他才慘叫一聲喊出來。
老頭一頭栽倒在地。
吳喆連忙故作驚訝地叫了聲,跑過去看老頭傷得如何。
她早就在外門藏經閣中做好了功課,對於飛鏢的運用不低於苦練了幾年暗器的高手。
這飛鏢拋出去後,雖然看似飛快,但左右兩柄並未對準。隻有中間那柄飛鏢才是瞄準了老頭的右肩膀,而且力道控製的很好,僅是微傷皮肉的程度。
受傷了?還真的受傷了?吳喆驚訝地看到飛刀在老頭肩膀上入肉不深掉落後,竟然出血了。
吳喆也顧不得髒了,連忙把他扶起來。
“幹啥用刀刀拋俺?!”邋遢老頭連滾帶爬地拚命躲著她,口中還叫道:“哎呀哎呀!你們宗門是要殺俺啊,俺不去了!俺不去齊都嘞!”
“別亂叫啦,會給你治療的!”吳喆按住他,拉下鎖骨的衣服,掏出藥粉敷了上去。
別說衣服髒的發粘,就連這裏的皮膚也夠髒的啊,難道真的是平凡老頭?故意挑了射中肩膀處做試驗,吳喆心中疑惑。
她沒有想到,宗主的這次化妝相當徹底,是整個人泡在了茯苓長老緊急配置髒藥的一個大藥缸裏。簡單說,他就像是做舊的古董一般,渾身都搞上了一層厚厚的髒泥偽裝。
夠難為他的了。但自在神功關係重大,又是收徒大舉,老頭豁出去了。甚至連這次飛鏢受傷,他也眼睜睜地硬扛了。
吳喆的飛鏢在被出手前的巧勁兒控製下,入肉不多未傷筋骨,上了藥後就很容易止血了。
“我再給你包紮一下。”吳喆道。
“啥個包紮?你還要將俺捆起來嘜?”邋遢老頭又開始躲。
“別怕。”
“俺不要包紮!”邋遢老頭手腳並用地要躲開。
其實吳喆也沒有什麼可做包紮的材料,也就那麼一說比劃一下就算了。傷口不深,沒大問題。
但是,他身上太髒,別感染了啊,這個世界可沒有抗生素。吳喆考慮了一下,把老頭扯到附近的任務廟。
在任務廟門口,很多弟子的關注下,吳喆尋人端來開水和一些布帕,幫他傷口處做了簡單的清創消毒。
其實過來清創是有多重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