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鄒南謙伸手輕輕地推開了眼前這個渾身是汗的女人。
梁筱茫然且無措地看著他，“但是你照顧了我四年……”
“你感激我還是同情我？”鄒南謙輕聲道，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此時胃部還在隱隱作痛，之前吃了太多的止疼藥，身體早已麻木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筱搖頭否認，趕緊走下沙發站到了他的身後，“今天我跟顧醫生聊了很多，他說四年前我們一起遇到了一場嚴重的車禍，我成了植物人也沒了孩子，而你也因為那場車禍差一點成為殘疾人。你恢複之後又照顧了我四年。”
“鄒南謙，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話對你而言都好像是在同情你……抱歉，我現在對你的記憶還停留在四年前，所以你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梁筱的反應顯然不在鄒南謙的意料內。
其實從這幾天的表現來看，梁筱已經徹底忘記了這四年間的事情，但對他的態度似乎還跟四年前一樣。
他挺怕的，害怕即便她沒了這四年的記憶，她還是不喜歡自己。
“給你時間做什麼？”鄒南謙微微低頭，盯著她睜圓的眼睛，“對，你這四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可你醒來後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喜歡我。想必就算我再給你多少時間，你對我還是一樣的感覺吧。”
這一點梁筱沒法否認。
可當年，在她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在她被養母搶走身上最後存款的時候，在她最需要有人陪在她身邊的時候，是他出現了。
鄒南謙見她不說話，起身往樓上走去。
梁筱立刻叫住了他，“鄒南謙，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
鄒南謙脊背挺直，下意識握緊了欄杆扶手，“但你不接受我，也是事實。”
“不是的，我沒有不接受你，我隻是覺得……”她不顧鄒南謙想要上樓的舉動，直接衝了過去擋住了他的去路，“你還記得那年你來找我嗎？”
暗沉的燈光下，鄒南謙緩緩抬頭看向她。
梁筱抿緊了唇，笑得十分難看。
“那年你來找我，問我為什麼要留下那個孩子。為什麼放著老師的工作不做要在學校門口擺攤，最後還問我願不願意跟你走……其實那時候我挺想答應你的。”
她一邊說，眼淚卻克製不住的掉了下來。
看著她哭，鄒南謙的喉嚨明顯哽住了，但他還是忍著沒上去抱住她。
“其實我也想過不要那個孩子的。可你也知道在我遭遇那件事之間，我養母就一直盯著我，跟我要錢。在我查出懷孕那天，她就過來逼我取走了我所有的存款。”
“我也想過不要它的，可我那會兒連打胎的錢都沒有。後來肚子越來越大，我在會所兼職的事情被捅到校長那邊，我隻能辭職。我租房子要錢，吃飯也要錢，我隻能學個手藝去擺攤子。”
“那天，你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回帝都。我也想啊，哪怕你就是玩玩我，我也從你身上撈點錢，我也不虧啊。可我幹不出那種事兒……”
“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梁筱一邊笑，一邊哭，樣子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