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半輪彎月高懸在天空,一顆繁星孤零零的在月亮斜上方垂吊著。
“真的是好一幅孤星伴月圖呀!”
蒼涼的聲音在這樣漆黑的夜裏宛如幽魂一般,讓人感到額外的滲人。
聲音的源頭是一個七十上下的老頭,他就像是一個孤魂一樣在荒野上摸索著什麼。
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老頭這才勉強看清楚這人間煉獄……在這片荒野中密密麻麻的躺著無數的屍體,老頭幾乎隻要走上幾步,就會發現成片的屍體。
看著無邊無際的屍體,老頭很清楚,這裏似乎經曆過一場,異常慘烈的大戰!不然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屍體。
這場大戰似乎並沒有勝利者,因為不少屍體還保持著生前戰鬥的姿態,沒有人為他們收斂屍首。
在黑夜中,一雙雙猩紅的眼睛朝著老頭的方向,投來了凶狠的目光。
相傳,長期吃人肉的野獸,眼睛會散發出如寶石一般的猩紅色……
看來聚集在這裏的野獸無不是吃著人肉長大的凶獸啊!
可這個老頭卻絲毫不在意這些,漫不經心的在各種腐爛的屍堆裏尋找著什麼。
老頭一腳踢在一個屍體上,那一腳力道明明不是很大,但屍體卻一下子被踢成了兩段……就像是……這屍體在死前就已經被攔腰斬斷了一樣。
腐爛的惡臭味最先彌散開來,緊接著原本堆積在胸腔裏的腸子、腰子、脾髒……全都隨著黑紅的腐水流了出來。
一些原本就在腸子裏的東西,混合著已經開始腐爛的內髒,流的到處都是。
這場麵……已經不能用惡心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在催動人類腸胃的本能……可老頭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然的穿過一具又一具的死屍……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很明顯這些屍體最少已經在這待了七天以上了。
老頭毫不在意那黏糊糊的黑紅色液體和那些已經開始腐爛的髒器,一雙枯瘦的雙手不停的在翻找著什麼。
在這一整夜裏,老頭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在這片戰場上尋找著什麼,一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出現。
在陽光的照射下,地平線上一個巨大的影子引起了老頭的注意……
那是一棵如白骨般腐朽的枯樹,清晨淡淡的白霧給它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麵紗。
這棵枯樹占地超200平米,枯樹上沒有一片樹葉,但卻有別的東西代替了樹葉,在樹枝和樹幹上輕微的搖曳著。
之前在屍橫遍野的荒野上淡定異常的老頭,在看到這棵樹的那一瞬間,也不由的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在枯樹的一個枝丫上,一個被斬了首的軀體,雙手伸向天空,像是在無語申訴。
掛在樹枝下的麻繩,被風沉重地吹動,衣衫濕透的屍體微微搖晃。
另一邊,一根麻繩圈勒緊屍體的脖頸,臉部肌肉向下收縮,而喉嚨裏的舌根拚命伸出嘴巴,眼眶撐得很開,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地麵,或者是更深的地方。
在一些枝丫上,一個個被梟首的頭顱像葡萄一樣被捆綁在一起,用一根類似麻繩的東西吊在那……一雙雙泛白的雙眼像是在述說著什麼冤屈。
整棵枯樹上密密麻麻的掛著、釘著、插著無數恐怖無比的屍體。
人間煉獄!不!這簡直就是十八層地獄重現人間啊!
在這棵枯樹周圍百米之內,連荒野上的野獸都不敢靠近。
清晨的風徐徐吹過,本該是清新的微風,此刻也變的陰沉無比,宛如那地獄來的陰風鬼鳴一般……
老頭緩緩上前,走到距離枯樹不到五米的距離時……
老頭都不忍的低下了頭,口中喃喃的悼念著什麼……
原來……這棵枯樹之所以會如白骨般腐朽,都是因為……這棵樹……是用剃去肌膚的白骨搭建而成的……不少白骨枝丫上還有沒有剃幹淨的碎肉。甚至還有的枝丫,幹脆就是用一條條完整的四肢捆綁而成的,連皮膚都沒有剔除。
這顆骨樹的樹幹足足需要十幾個人才能環抱過來,延伸出去的枝丫就像真樹一樣,茂密的已經可以遮蔽陽光。真的無法想象,這樣一棵骨樹需要多少人命才能製作而成。
而捆綁這些白骨,讓分散的白骨能組成一棵骨樹的,則是一條條半透明的……人的筋脈……
也正是因為整棵樹的主幹枝丫都是用白骨搭建,所以才能讓這麼多的屍體掛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