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冬日,比以往來得要早些。鵝毛大雪紛揚而落,卻無法遮掩盛京的繁華。
剛入城的寧家馬車自南方而來,車轍在厚過腳踝的白雪之中打了個滑,車上眯著眼打盹兒的阿暖便驚醒了過來。
自穿越來這大瀧朝之後,她便長日跟隨祖母在溯州老家生活。她實在是個沒什麼資質的穿越女,前世就是個社恐社畜,這一世身份更是尷尬。
阿暖的父親雖是當朝從一品的太子少傅,可阿暖在寧家,卻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
阿暖的娘親,乃是父親年輕還未高中時,祖母為他說定的女子。多年前寧大人入京趕考,一舉高中榜首,便留在了京中,娶了恩師定國公之女為妻。
原本寧大人是知道自己毀了與阿暖娘親的親事,打算以財物補償。沒成想,他成婚第三年回溯州老家探親之時,阿暖的娘親在祖母的指使之下,竟是以一種下作的手段爬上了寧大人的床。
那一年,寧大人一氣之下,便帶著妻子和兩歲的大哥哥回到了京中,後來多年未曾回去溯州。
即便是阿暖出生,寧大人也沒有給她的娘親一個名分,甚至拒絕將阿暖接入京中。
阿暖的娘親便在產後的兩年時間裏,鬱鬱而終。
祖母不知是覺得對阿暖有所虧欠還是別無他法,便將阿暖養在了身邊。
正經的原主阿暖,其實在十歲那一年因為貪玩落下了池塘之後就去世了。如今的阿暖穿越而來,也隻想安穩度日。
想著以自己的身份,到了京中就要更加懂事,萬萬不能給祖母惹麻煩的時候,馬車就到了寧府門口。
阿暖乖巧地隨著祖母一同下車,連步子都沒有邁大一分。
“啪——”
然而她不過剛剛下車,一個有阿暖拳頭那麼大的雪團子,便徑直朝著她的臉上砸了過來!
阿暖躲閃不及,被正正地砸中了麵門。
一時之間,疼痛和冰冷侵襲而來,讓阿暖再也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
“哈哈哈!砸中了!”
與此同時,阿暖的身側,突然就傳來了一個男孩的笑聲:“你們看,我砸的準不準?!哈哈哈,她剛進京,就在咱們跟前兒打了這麼大的一個噴嚏,可真是失禮啊!”
身旁的丫鬟心兒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阿暖臉上的雪除了去。
阿暖這才看清,那笑的猖狂的,是個看上去十四五的男孩子。他似也是寧家的人,就站在寧家大門側旁,正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幼稚!
阿暖在心裏嘀咕了一句,便聽到祖母一聲怒不可遏的嗬斥聲:“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般頑皮?”
“老太太,對不住啊!”
那男孩身後的一個穿著華服的女子上前一步,忙對著老太太行禮:“老太太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寧夫人的小妹,來看我姐姐的。這是我不聽話的兒子張廷。小孩子頑皮,驚擾了老太太和庶姑娘,當真是抱歉。”
說是道歉,她卻將“庶姑娘”三個字說的格外清楚,可不就是瞧不慣阿暖的身份嗎?
老太太的麵色更加黑沉,那女子卻一把將張廷拉到了阿暖的跟前兒:“廷兒,怎麼回事?快來給你妹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