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的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極為柔和,他同她說了很多脈脈情深的關切話。
他第二次去看謝雲嫣的時候,她正坐在書桌邊校準房內書冊上的別字錯行,她的字跡極其工整,筆風秀麗又雋永,一筆一劃都優秀到可圈可點。
見到魏濟明,謝雲嫣抬起頭來看著他,手中的毛筆濺出了幾塊細小的墨點。
魏濟明看向那些比定齊國當朝史官寫得還要出眾的字,滿意地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看向她,“你大病初愈,做這些幹什麼?”
謝雲嫣曆經高燒,語聲尚且喑啞:“雲嫣承魏公子救命之恩,望能報答一二。”
魏濟明開懷笑了幾聲,他緊握著她的纖纖玉手,緩聲問道:“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許如何?”
謝雲嫣扯出被他攥住的雙手,扶椅直直跪下,她看著他的雙眼說:“滴水之恩尚當湧泉相報,雲嫣願長伴公子身側,但請公子準我按趙榮之禮守孝一年。”
魏公子大方地同意了,此後他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的母親,魏父幾年前因病辭世,魏濟明的母親聽聞兒子將謝家嫡長女搞到了手,感到十分驚訝。
魏母本是個芝麻文官的庶女,心中十分仰慕那些清流世家,即便知道謝家遭逢離奇的不幸,她對這個還沒有見過麵的雲嫣姑娘,仍舊沒有半點排斥之意。
雲嫣姑娘也果然如魏濟明想要的那般,柔順貼心又完美。
她侍奉在魏母左右,教習魏濟明庶妹們的課業,編校魏家藏書裏的錯處,甚至還是心法算術的一把好手。
他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娶她。
這一年的日子過得很快,魏濟明成婚的消息遍曆了上京,接到請帖的達官貴人眾多,上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新婚當夜芙蓉春.宵,紅被翻浪,燭火明滅,一夜纏.綿。
在這裏我不得不承認,玄元鏡是一麵有節操的好鏡子,該快進的時候快進,該模糊的時候模糊,魏濟明和謝雲嫣洞房花燭夜的這一段,隻有一片影影綽綽。
第二日清晨,謝雲嫣全身酸痛地起身,魏濟明在一旁拉過她的皓腕說:“我知道你們謝家的女婿不可納妾,你來謝府之前,我曾有兩房侍妾,都送去了別莊嫁人。作為我的妻子,你還要參與魏家所有的賬務,雲嫣,我不會瞞你任何事。”
謝雲嫣回頭看著魏濟明,披衣下床對他行了定齊國的妻對夫之禮。
魏家的賬目繁多,到了魏濟明這一代,因為往年的不斷開張新鋪卻未曾仔細統籌,生了許多死賬和空賬。
謝雲嫣並不怎麼會看賬,但她勝在勤奮好問,自小又精通算術,不用算盤就能準確心算。
而在魏府的這一年又各處耳濡目染,賬本彎彎繞繞也能轉過來,她埋首在書房一個月,寫了指節厚度的變更稿,又反複刪改,變成了十幾頁。
但她轉念又想到,自己才剛剛開始看理魏家的賬務,擔心定齊的諸多規矩會被她冒犯,最後隻總結了算法摘要,手筆薄成了一張紙。
她將整理完的賬目和那張紙交給魏濟明的時候,她夫君的身形有些發顫。
魏濟明一手的賬本都散落在了地上,他的懷抱急忙而熱切,被他緊抱在懷的美人謝雲嫣,有些喘不上來氣。
魏濟明摸著她的長發,鶼鰈情切地柔聲說道:“雲嫣,我的雲嫣,能把你帶回家,是我求了多久才得來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