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可讓孩童長大成人,可讓老叟衰老死去,算不上太過漫長,但也絕不短暫.
隔壁家的梨樹已經老得再也結不出果子了,沈辛兒時種的蘋果樹卻是壓彎枝頭,果實累累。
“娘,給你吃,今年比去年多結了十三個果子!”少年歡喜的從樹上摘下一個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遞給院裏坐著的母親.
“辛兒,你吃,娘這會兒不吃”蘇晚抿著嘴笑了一下,眼角的皺紋充滿喜悅,粗糙的手又輕輕將蘋果推了回去。
“娘,不用管我,我渴了自己摘,你先吃，今年的蘋果都是你的”少年偏有些固執,臉上做著稚嫩的惱怒表情。
蘇晚哀歎一聲,將蘋果接了過來，頓了頓道:“你還是決定要去嗎？”
沈辛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回道:“是的,娘,這幾年鏢局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這次去的人算上我才7個人,那幾個人我也看出來了,遲早是要走的,我要不去,沒準他們就帶著鏢箱跑了。況且他答應,等我回來後,可以帶你搬出去住。”說到這裏,沈辛不由得興奮了一下。
“可是,你一點修為都沒有,這路上要是遇到了強盜土匪,送了命,這可叫娘怎麼活啊…”蘇晚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他的心賃地就這麼狠麼,明知道你沒有修為,怎麼就不自己去啊，自己不去,為何要接這趟鏢啊.”
沈辛看著母親越說越氣,越說聲音越大,唯恐又聽見那人的辱罵,連忙安慰：“娘你別擔心,這次去江南,頂多幾個月就回來,白龍鏢局雖說這麼多年再沒接鏢，餘威想必還在,不會有事的。我隻是擔心娘一個人在家受了委屈。”
蘇晚聽得安慰,安心稍許,但是仍是有些猶豫,看了看麵前的兒子,心裏更是難過:這八年,孩子跟著自己沒有一天吃得好,骨瘦如柴,麵色發黃,不說遇見強盜土匪了,單單是這幾千裏路,走得下來還未所知…況且,這幾年沈蒼宇嗜酒成風,已經將家產典當殆盡,不知道會不會連盤纏也給不充裕…
沈辛看著母親眉頭緊蹙,欲言又止,徑自走了出去。
沈蒼羽此時正在房中捧著茶杯出神沉思,猶在想之前雇主托鏢時的情景:
當時夜色已晚,沈蒼羽又喝了兩大壇酒,正準備關門睡覺,轉過身來卻突然發現房內不知何時出現一人,那人身材偏瘦,身穿黑色長袍,頭頂草編鬥笠,看不清麵貌模樣,但有一股陰冷之氣從中散出,不動已有淩人之勢。他瞬間就覺察到來人高深的道行,一驚之下酒醒十分,連忙問道:“敢問道友,何時而來,所謂何事？”
那人也不說話,自袖中取出一袖珍小盒放於桌上,徑自坐下,看著沈蒼宇,不知作何思想。
沈蒼宇頓時感覺如芒在刺,思量幾番仍不知對方是何來頭,但心中篤定與此人並無仇怨，又瞧了瞧桌上的袖珍小盒,料想此人必是托鏢而來,霎時大感放鬆,拱手說道:“道友可是要雇本行托鏢？”
黑袍人微微點頭,又從袖中抽出一方黃色錦帕,將那袖珍小盒包裹起來,然後說道：“中原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