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遺朱閣。
燭影搖紅,嬌聲媚語。
欲火難耐的輝宗老兒,正欲檢驗檢驗國師新獻虎鹿丸的成色,卻不想,剛一個自以為威猛的真龍翻身,底下的床板卻“轟”的一聲忽然塌了。
緊跟著的,便是兩聲痛叫。
“哎呦。”
慘哼聲中,李昱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蒼白而驚怒的老臉。
約摸五十的年紀,原本清瘦幹淨的麵龐因著明顯發青的黑眼圈而顯得憔悴,淚堂發黑、唇色無華,顯然是一幅腎氣虧虛的模樣。
丫的,這哪來的老頭,還偏偏好死不死地壓在本大爺的身上、拿自個當了肉墊!
正欲張口怒罵,下一刻李昱卻是猛然呆住。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剛剛翻了牌、挑了美人,正準備打撲克來著麼?怎麼一晃眼的功夫,要打撲克的美人,竟變成了一老頭?
特娘的,莫不是方才被那女人酒灌多給整斷片了?
李昱正自迷糊,壓在他身上的老頭,已用與其年齡跟身板絕不相稱的速度,迅速起身,一腳將他的臉給狠狠踩在了腳板底下。
“疼疼,大爺饒命!”還沒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的李昱本能地求饒。顯然,這種丟臉之事,他早已輕車熟路。
丫的,這老頭好快的速度與反應。
難不成,夢之都的看門大爺,竟是退伍的特種兵?不愧是美女如雲的頂級會所。
不對,進來之時分明瞧見看場子的都是清一色的英俊小夥,又打哪冒出的看門大爺?
難道,老鴨頭?
可一個老鴨頭又進這房間幹甚?
糟,莫非竟已看穿他這次其實是來霸王票的?
表麵衣著光鮮的李昱,實已囊中羞澀,壓根存的便是打完撲克無恥開溜的主意。
想到這裏,李昱這不靠譜的色棍,膽氣自慫,卻不想,耳中傳來的怒斥,打斷了他不著邊際的胡想。
“師師,你好的很!莫不成,你以為我饒過了你一次金屋藏漢,就還能有下一次!”
啥玩意?金屋藏漢?
難不成,在夢之都這等豪華所在,也能整出個仙人跳?
他是被人給套路了?
翻牌翻來的美人,特娘的竟是仙人跳的托?
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李昱越過厚厚的鞋底側眼往上打量,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乍見之下便痛徹心扉的絕代俏臉。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絕色!
天下間,怎會有女子的憂容,讓他隻瞧一眼便想拚盡一生去好好嗬護?
猶如浩瀚江河的記憶洪流,伴隨著震驚與心痛,轟然衝入李昱的腦海,令其瞬間昏迷。
等再次悠悠轉醒,李昱整個人已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堅固的雕花木椅上。
“大爺饒命!我再不敢霸王......”
票字尚未出口,李昱已猛然呆住。
方才的記憶.....
特娘的,這是,穿越了?
記憶已然融合,李昱也明白了他此刻的身份。
這特娘的,好不容易壯著膽子來夢之都那等頂級場所,灑出身上所有家當翻了上等美女的牌,還等著打完撲克奪門而逃呢,卻不想竟剛摸了幾把小手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咋還穿得如此淒慘?
先被這老頭當了肉墊,緊跟著還被這貨踩臉?
這y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昱正欲猛力掙紮,卻聽麵前老頭幽幽道:“表現表現吧,就讓朕看看,能讓師師再次犯禁,演出這場才子會佳人好戲的貨色,究竟能有多少才華。若是再出個“纖指破新橙”的“蘭陵王”,也許朕當真還能免了你的死罪。”
眼見麵前老頭陰惻惻地冷笑,李昱一時卻是目瞪口呆。
纖指破新橙的典故,李昱自是知道的。
隻是此刻他依然無法相信,自個竟穿越到了所謂大梁,在這種荒誕不經的場合下遇到了這個曆史上最為才華橫溢又好色荒唐的大梁皇帝!
李昱的一時發傻,更激起了老頭的冷笑:“無有周彥的不世才華麼?那麼你也怨不得師師不對你憐憫嗬護了。”
手中折扇一展,寒光凜冽的鋒銳短刃,已現扇緣。
“大爺饒命。不,官家饒命!”李昱哀聲大叫。
這一刻,可非再胡思亂想研究他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保住小命,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