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長河此時看著峨眉掌門的神情,產生了一絲懷疑,“峨眉掌門,剛才第一重護心你確定用了嗎?為什麼他這樣子,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
峨眉掌門沒有回答他,眼中壓抑著晶瑩,對著餘之野,“阿野,你還挺的住嗎?”
餘之野用力地點頭,捂著心口,顫抖著聲音,“來了嗎,她來了嗎?”
閔長河趕緊看著四周,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都這時候了,為什麼李鳳英還沒出現,她不怕餘之野死嗎?
此時閔長河有些分不清狀況了,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快第三層就這樣啊,除非一開始有人沒用全力護住餘之野心脈,他不厭其煩的再次問道,“峨眉掌門你確定,這樣沒事嗎?”
峨眉掌門始終沒有回答,咬破自己手指,可在寫下最後一重符前,深深的看著餘之野,“阿野,你當真做好了心理準備?不後悔?”
閔長河瞪著眼睛心中一沉。
餘之野已經說不出話來,隻用力點著頭。
其實從一開始餘之野就知道,峨眉掌門等人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聲音明顯是回避的,護心這話隻是糊弄閔長河和警方的。閔長河雖是昆侖掌門,但到底年輕,不知之前有一個案子,一位師兄,受痛覺咒經脈盡斷,雖被搶救過來,但到現在也沒醒,還在天山上躺著呢。
這件事陳立花了好多心思才壓下來,當時用私刑的幾個天山派的人都進去了,隻是玄門眾人並不知曉,隻以為天山派閉關了。
天山派就此隕落,退出了玄門大會,這事是保密的,因為玄門中人用私刑,過去古代江湖混亂沒人管,是默許的。
但現在法治社會,怎麼可能允許亂用私刑,即便初衷是正義的,也是違法的。
餘之野從答應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倒不是他多高風亮節,他這人自認做不來那種自我犧牲的付出。
但,他也不是白在玄門這麼多年。
就算是一個有良心的普通人,也不會置蒼生百姓而不顧,這些無妄之災又都是因他而起。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餘之野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社會公民最基本的良知上的愧疚,也會同意的。
他知道,痛覺咒的副作用極大,更清楚峨眉掌門的意思,她如果用了大部分內力在護心上,痛覺咒達不到生死邊緣的效果,李鳳英是不會出來的。
其實餘之野非常能理解,他應該自己了斷的,但現在給他苟且偷生的機會,他就不能再有怨言。
所以早就做了今後再也看不見或者成為一個活死人的準備,如果這樣的話,和自己製衡之術的李鳳英縱使現身,也會經脈斷裂,再無法作惡,不管怎麼說,他都無愧於天地了。
隻是人世間他有很多遺憾和不舍,可又怎麼樣呢,他苦苦追尋一生的真相到頭來都是假的。
如果用他來換取,沒揭發劉瑩身份的罪孽,作為抵消。即便死了,他也不欠任何人了。
閔長河已經意識到了,想要阻止峨眉掌門,“不行,絕對不行,你這麼做他會死的,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你們也會坐牢的。”
他這一鬆手,餘之野反而吐了血,峨眉掌門嗬斥著,“閔長河,你現在鬆手他馬上就會走火入魔而死,後果不堪設想。”
閔長河瞪著眼睛,隻好繼續施法,眼淚都下來了。
峨眉掌門歎著氣,“阿野,我會盡量保住你性命,但其他的不敢保證,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真的不後悔嗎,現在還來得及。”
餘之野努力坐正,運功用最大力護住心脈,“動手吧。”
峨眉掌門沒再猶豫,在地上寫下最後一道符咒。
瞬間餘之野痛到舌頭幾乎咬斷,再也忍不住的叫出來,巨大的氣流波動,幾乎攪碎他的衣服。
可就在這瞬間,臥室一下被踹開,慶山掌門大喘著氣,看著餘之野痛苦樣子,雙眼通紅,直接一個飛身朝著峨眉掌門一掌過去。
峨眉掌門揮手對上,另一隻手卻沒停止對餘之野的咒法輸出,“慶山的,你要造反?”
“你們要害死他,我和你們拚了。”
慶山掌門再爬起,輸內力要破壞陣法,嚇的閔長河趕緊一隻手對陣,不可思議的,“你幹嘛,你吃錯藥了?”
“你們這些人要害死他啊。”
慶山掌門像瘋了一樣,被打倒爬起來,可他卻不敢向餘之野使力,他也知道不能一下中斷,所以隻能壓著內力,這就很被動,他被峨眉掌門打吐血幾次,卻依然不肯放棄。
餘之野聽見聲音抬起頭,想說話,可已經發不出聲音,他衝著慶山掌門的方向搖著頭,此時他已七竅流血,痛到顫抖,舌頭咬破,努力不發出尖叫,任誰看了都會被此時的餘之野所震撼。
龐蔓剛才在房間裏一直拉著慶山掌門,他就站在門裏麵聽著外麵的聲音,聽到閔長河的話,眼淚直流,他幾次要衝出去,龐蔓都死命拉住。可她也不忍心,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