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蟲正在考慮子時是否去別院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出沒,隻見易墨淡定地放下棋子:“王爺,恕我直言,我並非捉鬼師,也不捉妖,我以為此行僅是下棋而已。”

楊騁理解地點點頭:“我清楚易公子是堪輿師,此女雖無傷人惡意,但長此以往,隻怕影響王府上下的生活。之前請來一位道士,道士見過此女之後,交代這事隻需找墨居的易公子即可,所以,這才冒昧請易公子前來。”

寧小蟲摸了摸下巴,隻摸到了錦囊的布料,他修行期間也曾聽說過堪輿師,民間稱為風水先生,寧小蟲無言,易墨居然是風水先生,易墨本身分明就是某種危險的存在,跟在易墨身邊的丫環和馬夫均是妖,易墨本尊令人質疑。

楊騁即使除妖也不過是請妖怪清除妖怪而已。

“道士?”易墨微微揚眉。

“靈天觀的霍道長,他來別院看過之後,讓我速請易公子過來。”楊騁客氣的說道。

寧小蟲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他艱難地挪到桌邊,死命抱穩桌腳。

易墨的黑子穩穩落入棋局,大局已定,他淡淡道:“王爺,承讓了。”

“易公子好棋藝。”楊騁微笑道。

寧小蟲仍在桌下,他一手緊抓桌腳,一手好不容易艱難拽住易墨的錦袍,吃力地扯了扯,可憐兮兮地揚起錦囊望向易墨。

易大師,把錦囊取下來成不,小蟲子也需要形象,千年修行就換來這麼一張臉。

寧小蟲苦悶地等待易墨做決定,哪知丫環靜荷回來了,稟報晚膳已準備妥當,請王爺移居用膳。

轉眼間,楊騁走了,衛誠誌走了,易墨也走了,寧小蟲傻眼了。

他心酸地瞅了瞅筱幽,盡管對方聽不到他的聲音,但從他透出小窟窿的委屈眼神一定能看出他的想法,筱幽揚笑問道:“想讓我幫你解開錦囊?”

寧小蟲連連點頭。

筱幽淺笑拉過錦繩,飛快在寧小蟲脖子上係成一朵菊花,她輕鬆地拍了拍寧小蟲的肩膀:“真心不願說你笨,公子係的錦繩,我怎麼可能解得開?”

說完,筱幽也走了。

寧小蟲憋屈,這群混蛋妖怪,欺負小妖不道德。環視空蕩蕩的屋內,寧小蟲歎了一口氣,趁著戌時,他還是先尋找適合牽紅線的人比較重要,至於困住腦袋的可恨錦囊,實在不行,他回仙居找上仙幫忙,以上仙的法力,肯定能夠撕碎這個破布袋。

這麼想著,寧小蟲心情平靜了些許,繼續在承王府飄蕩。

寧小蟲原本就容易迷路,如今戴著錦囊看不清路,更是原地打轉。他小心翼翼地走在碎石小徑,路過花園,忽然聽得清脆的笑聲。

費力地透過小洞努力尋找,寧小蟲循聲望去,下一刻,他見到了一位天姿國色的女子。女子的美貌令周圍的景色黯然失色,她悠閑地倚坐池邊小亭,大紅色的絲裙隨著夜風輕輕飄蕩,裙擺用金絲繡製了花紋,頗為喜慶,夜風傳來女子輕柔的問話:“小蟲子,你在找什麼?”

“你在問我?”寧小蟲懷疑地指了指自己,對方能夠看到他,那麼定不是凡人。話已出口,寧小蟲這才意識到對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女子好奇地偏偏頭,她瞅了瞅套在寧小蟲腦袋上的錦囊,揚手向寧小蟲示意:“小蟲子,過來。”

寧小蟲猶豫了片刻,相信這般漂亮的美女姐姐肯定不會傷害他,於是,他放心大膽地走向小亭。

女子打量了錦囊一番,輕輕解開筱幽係的花飾,她拉住錦繩朝兩側稍稍一使力,袋口立刻鬆開了。隨後,她拎住錦囊慢慢往上一提,錦囊頃刻脫落,縮在她手心變回了最初的大小。

女子不急不慢地將袋口係好,重新遞給寧小蟲,笑道:“這個錦囊妖力很強,不可亂玩,可別再困住自己了。”

解除了束縛,寧小蟲頓感輕鬆,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自己的腦袋會在錦囊裏化掉。如今,錦囊袋口係緊後與尋常布袋無異,寧小蟲心有餘悸地接過女子遞給他的錦囊收好,又感謝了女子一番。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女子的腳踝,對方沒有牽定紅線,如此善良又貌美的女子居然未有良緣,寧小蟲深感太沒天理,他想了想自己的考試紅線,下定了決心。

“美女姐姐,”寧小蟲不知道對方的姓名,討好地喊了一聲,問道,“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兒,在等人嗎?”

聞言,女子笑了。

“是啊,等了很久了。”女子笑靨如花。

寧小蟲撓撓頭:“他來了嗎?”

女子朱唇微啟,眼底一絲冰冷的情愫:“我等了這麼久,他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