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燭陰說起武道,李夜清不禁側目。
“明日,我便正式教導李郎練拳,今夜可得早些歇息,睡前或可再看看那本拳譜中的入門序言。”
言罷,燭陰就擺了擺手,獨自走出了廊壁。
看著逐漸隱於檀香和夜色中的高大身影,李夜清從袖中取出那本《鍾山拳譜》,心中浮現起初次在浮玉山上修行法門時的忐忑。
———————————————
翌日。
立冬,葭草吐綠首。
天尚未破曉,夜幕漸落,棲霞寺的紅簷歇山瓦上也都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李夜清披著皂色的裰衣,去用竹枝沾了炭鹽淨齒。
銜蟬居中的一群小精怪們,除了夢蠶也都起了身。
李夜清站在簷下,看著入眼的素霜後詢問起一旁的精怪們。
“昌化,夭夭和雪兒她們呢?”
昌化搖晃著筆杆子回道。
“兩位娘娘早早地就去了坊市裏,今日可是立冬呀,棲霞寺中要備齊了五蔬,還要做一頓素齋的餛燉呢。”
廂房外,青磚地的銅爐旁,玉衡化作的小道童正在練習浮玉山的一套修行法。
隨著玉衡的雙臂揮過,銅爐上掛著的白霜也都被勁風帶動。
李夜清不禁歎了聲道。
“玉衡雖然嘴碎了些,可修行真是勤奮呐,說不定日後它真能成浮玉山的雀君呢。”
正說話間,穿著厚棉僧袍的小沙彌走來,他向李夜清合十行禮道。
“李施主,那位燭先生已經在閶雲軒中等候了。”
今日正是燭陰要教導李夜清習武的日子。
聞言,李夜清應了聲好,攏了攏裰衣就快步向閶雲軒中走去。
而銜蟬居的一眾小精怪們見狀,也都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閶雲軒。
軒外附著銅綠的對耳爐中已點起了三柱檀香,嫋嫋檀香於軒中彌漫出的淡淡霧氣交織在一處。
那閶雲軒中一夜間就換了模樣。
寺中作雜役的靈物們,連夜將鐵棠木的地板和牆壁換成了韌性極高,可以吸收靈氣的古竹牆。
而居中則擺著一尊大銅爐,先前燒火的火妖此時正鑽在大銅爐下賣力的鼓動著焰火。
燭陰正站在銅爐旁,每當小火妖想要偷閑時,他就會哼一聲。
小火妖不過是個未入流的精怪,借著棲霞寺的靈氣才勉強修行到了堪堪摸到知境門檻,它哪裏見過燭陰這樣的大妖。
光是獨自待在燭陰身旁,小火妖就抖如篩糠,更別提他對著自己哼上一聲。
等爐火燃燒至最旺時,李夜清也恰好走到了閶雲軒外。
他向燭陰叉手行禮,隨後上前看向銅爐,隻見銅爐中翻騰著青色的藥液。
“燭陰君,這是什麼?”
燭陰微斂著絳紅色的眸子,看向銅爐中的青色藥液道。
“武者入門時所必須浸泡的藥浴,可以替你洗筋伐脈,滌去根骨中的汙濁,為日後修行武者那股氣時作準備,這裏麵用的白芷,茯苓,秋玉石,木槿,竹瀝等天材地寶,都是最為珍惜的,若不是你師傅黃廣孝幫忙,可煉不出這爐藥液,好了,快些進去吧,得洗上整整一個時辰才行。”
見狀,李夜清也不再多言,將身上的裰衣脫了去。
而銜蟬居的一眾精怪此時正躲在閶雲軒的竹窗外偷看。
“小娘娘,這可看不得。”
言罷,昌化就一把捂住了伶韻的雙眼。
而另一邊,李夜清剛進入銅爐中就感到每一寸肌膚都在遭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緊咬著牙關,可還是忍不住發出痛哼。
並非是灼熱感,而是好像有無數根纖長的銀針刺入血肉,直至骨髓之中。
那滾燙的藥液好似流進了體內,在血肉、經脈、骨髓中以行走周天的路子流淌一遍,將體內的汙濁統統帶出。
饒是李夜清早有準備,他還是逐漸忍受不了這非人的疼痛。
下意識的,李夜清體內修行的浮玉山法門靈氣就要運行起來,替他擋住這灼熱的藥液。
可下一刻,燭陰就伸手按在了李夜清肩上,將他體內的靈氣統統鎮壓在氣府之中,不留一絲一毫。
燭陰輕輕一跺腳,那銅爐底下的火焰就燃燒的愈來愈旺。
雖然隻是暫時的,可連小火妖的境界都在這一刻,直接踏足了知境。
燭陰控製著銅爐底下的火焰道。
“要想練就最純粹強橫的武者體魄,就不要動用你體內的那股靈氣,隻能憑借肉身去硬抗藥液的洗滌。”
見李夜清逐漸有些意識渙散,燭陰便問起道。
“還記得武者的四大境界嗎?”
李夜清咬牙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含糊不清的回道。
“後天、先天、山巔、神變………”
。您提供大神大先生的大玄鎮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