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意是被冷醒的。
緩緩睜開眼,就是漫天的大雪,而她隻穿著一身濕透的單衣,身上布滿血痕,十二月的寒風如刀般割著她。
來往的路人對她指指點點,不妨有男子對著她上下打量。
撐著身子站起來,抬眼瞧著“榮安伯府”四字匾額,南意一時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至死也不會忘記這一幕,這是她嫁給謝明軒的第二年。
這天,他守了兩年的女孩醒了,分明她照顧了那女孩兩年,而今隻不過是去看了看,就嚇著她了,鞭二十後被趕出來跪著。
這一跪,讓她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沒過多久,自己也被趕出府,爹娘想為她討個公道,卻因此丟了性命。
好在她運氣好,陰差陽錯扮了男裝入朝為官,逃過一死,謹小慎微一混就是三年。
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最擔心的還是來了,謝明軒認出了她,也害她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上天憐她,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五年前了……
門在此時被拉開,一身玄衣的謝明軒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南意。
“誰讓你起來的!給我跪足兩個時辰再去悠然那兒伺候著!”
“伺候?”
南意看了看自己快凍爛的傷口,嗤笑一聲。
“謝明軒,我都傷成這樣了,你竟半點不顧夫妻情分。”
謝明軒冷哼一聲,看著南意的眼不曾泛起半點波瀾。
“那又如何?悠然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我娶你來是服侍我們全家的,你以為我讓你來當主子的麼!”
聽他說完,南意心裏直犯惡心,深呼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她直直看著謝明軒。
“我們和離吧。”
謝明軒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反應過來後他心裏竄起一股氣,掐住南意的脖頸。
“想和離?做夢!隻有我休你的份!”
南意扒開他的手,“既如此,明日一早便去宗人府登記造冊,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看她堅定的模樣,謝明軒心裏堵了一口濁氣,手指著南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而這時,從裏麵走出一個婦人,端著黑狗血就潑在南意腳麵前。
“呸!晦氣得很!這麼些年你吃伯爵府的用伯爵府的,半分感激之心沒有,還說什麼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今日你想走,好啊,全身上下脫幹淨了,淨身出戶!”
“嗬。”
南意笑了,看著那婦人的眼裏盡是嘲諷不屑。
“母親,我嫁進來的時候伯爵府窮的連飯都吃不起,我那幾十台嫁妝可全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