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見未來不會有幸福之後,森下凜鹿整個人都消沉下來,氣色也不好,嚐嚐有黑眼圈掛在臉上,白天上宮廷禮儀和廚藝課的時候常常走神,因此被老師痛罵好幾次。

為此,森下步也找過她談過。那是聖曆2017年普通的某天。

“小鹿,你已經15歲了,不要再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撒嬌。”森下步說,語氣中充滿了對女兒的關切,“你是未來要成為神前王之妻的女人,不要再做這麼幼稚天真的事了!”

明明平時連一麵都沒見過,這時候反倒關心起我了麼?森下凜鹿想。

是關心你的地位吧?

之後,森下凜鹿繼續自己消極的態度,她確實不再像曾經那樣天真無邪了,取代可愛笑臉的是冷漠的麵具,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人偶。

有人將森下凜鹿的變化彙報給了神前王,意思是森下凜鹿也許不會成長為神前王所偏好的女人類型,不值得再花資源去培養了,不如直接享用過後發配給種馬繁育後代。

“別急著下定論。”閱女無數的神前王微微一笑,表現得很大度,“一個女孩褪去了稚嫩,不正代表著她在緩步邁向成熟嗎?時間最能改變一個女人的氣質,而幸運的是,時間我有的是。”

於是森下凜鹿依舊鬱鬱寡歡地活在聖幻島上,不知道自己陰差陽錯地躲過了那可能提前到來的命運。

森下凜鹿時常透過房間的窗戶窺探外麵的景色,無論是在自己的房間還是廚房亦或者宮廷禮儀教室。

盡管窗戶外麵什麼特別的也沒有,但她從書裏知道,更外麵的世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陸地,各種各樣的動物在上麵無憂無慮地生活著,時間會帶來溫度不同的風,書上說那叫四季。她很向往那樣的生活,因此看向窗外的她總能在腦海裏繪製自己從書中看到的世界。

隻有這時候她才會露出淺淺的笑容。

“森下小姐常常看著窗外發呆,是喜歡紅色麼?”

說這話的是一位和森下凜鹿年紀相仿的少女,有一頭漂亮的栗色短發,她被神前王取名為菲德。

房間的窗前,森下凜鹿轉過頭,看著推著餐車進來的菲德,毛絨大耳上幫著的鈴鐺裝飾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喜歡,我看的也不是那片紅色的海。”

“到用餐時間了,森下小姐。”菲德恭敬地說,將佳肴一道一道擺在餐桌上。這才是她應該說的話,剛才是她多嘴了。

森下凜鹿坐在餐桌前,將餐巾塞入衣領,背挺得筆直,手持刀叉一個人切著七分熟的牛排。往常的話她會和其他妻子候選人一起用餐,這是檢驗禮儀的一部分,可是她前幾天又在禮儀課上犯了錯誤,所以被罰晚餐時間兩小時後才能吃飯。

現在大概是晚上七點,她餓得慌,但是有菲德在場她又不好意思狼吞虎咽。畢竟,菲德的工作雖然是送餐,但她好歹是神前王的親女兒,如果被告知給神前王自己沒有改進的話,估計就離自己的悲慘命運不遠了。

聖幻島上的很多人都是神前王的子嗣,他們各司其職,從七曜主到菲德這樣的“仆人”都有那些子嗣的存在。菲德大概是兄弟姐妹當中最沒用的那一個,所以才會輪到做這種工作。

但她並沒有對菲德感到一絲的同情,她知道如果菲德沒有血統問題的話,那就肯定會和其他子嗣一樣囂張跋扈了。

她小心用著刀叉,不讓它們在白瓷盤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森下小姐是渴望到更外麵的世界麼?”菲德忽然說。

森下凜鹿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銀刀在白瓷盤上拉出一聲尖銳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