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夢微微頷首道:
“內丹養生之妙要,在無為而無不為。心有為則氣亂,氣亂則英華散。故需無心於物,無物於心。去情欲,遠名利,抱樸守一。
一者,道之用也。道者,一之體也。一之道,蓋自然而然者也。
是以至神無方,至道無體,果能達無為而無不為之境界,自然可結‘丹寶’。
至於具體修煉之法,你若願學,貧道自可傾囊而授。”
不想張無夢也說出了與賈得升同樣的話語。
邵雍聞言,屬實有些動了心,遂望了望洛懷川。洛懷川自知他意,遂言道:
“先生若對此感興趣,大可多停留些時日。反正華山美景冠絕天下,我與謝三、魏勝量也不會寂寞。”
就這樣,洛懷川祭拜完陳摶後,隨著張無夢與賈得升前往華山峪北約一公裏處的雲台觀。
峪道內行徑曲折,視野時寬時窄。兩側峭壁林立,峰秀崖奇,更有數不盡的參天古樹亭亭如蓋。
抬眼望,南麵有一峰直插雲天,時有澗水轟鳴之音傳入耳畔。一行人很快來到雲台觀,見這裏占地廣闊,殿宇林立。
洛懷川先來到北鬥宮祭拜陳摶完畢,早有小道士在希夷亭備好香茶。耳聞邵雍邊品茶,邊問張無夢道:
“敢問道長,想那太祖乃一代明君,老祖屢蒙其召見,卻為何不肯入朝輔佐呢?”
“一來麼,老祖素喜平淡無為,不願卷入朝堂之權力漩渦中。二來也是因太祖皇帝曾求其占下國運。先師隻送了他八命字:
‘一汴、二杭、三閩、四廣。’你不妨說說來,此為何意?”
邵雍沉吟片刻言道:
“這一汴為汴京,二杭為杭州,三閩為福建,四廣為廣東。莫非預示這宋朝廷將由汴州而杭州,而福建,最後至廣東而亡國之命運麼?”
張無夢手拎長髯微微頷首道:
“不錯,正是如此。先師既然已知朝廷運數,又怎肯入宮陪王伴駕呢?”
這時,忽聞洛懷川反駁道:
“師兄所言,小弟不敢苟同。太宗初登大寶,便三次下詔相邀老祖進京伴駕。既然老祖無心入仕,又何必應詔前往呢?”
“這個問題,還是由賈師弟回答比較妥當,當初我雲遊在外,他可是陪著先師一道赴京的。”
賈得升聞言,不由仰天長歎:
“唉,先師雖有通天徹地之能,也莫奈人間帝王何呀。讀罷那首禦詩,方不得不低頭。”
“哦,一首什麼樣的詩,竟逼得老祖低眉折腰呢?”
洛懷川追問道。
“三度宣卿不赴朝,
關河幹裏莫辭勞。
鑿山選玉終須得,
點鐵成金未見燒。
紫袍綽綽宜披體,
金印累累可掛腰。
朕賴先生相輔佐,
何憂萬姓輟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