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川聞言,躬身施禮道:
“官、官家此言差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君如舟,民如水,唯有軍民一心,方能同舟共濟,國、國富民強。
倘若官、官家非要將此筆款項歸還於我,草民倒有一個不情之請。”
仁宗顯然被他一番言論所折服,麵上不由得現出一副欽佩之情道:
“去、去歲,翰林醫官許大人曾提出欲在城西隅修建一座‘扁鵲廟’,以教授醫學。
然最、最近聽聞由於銀兩欠缺,他竟變賣起了家當。
既如此,何不將此筆銀兩撥與他,以解燃眉之急?”
“嗯,你不提,朕倒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好,依你便是。”
“官家,適才聽聞懷川賢弟之言,臣倒有一介淺見。
何不待扁鵲廟竣工後,將太醫局也設在廟旁。如此便可讓醫道盛行於天下,不知您以為如何?”
範仲淹在一旁適時插言道。
仁宗思慮片刻,遂微微頷首以示讚同。
這時,與範仲淹一同被逐的孔道輔也回到京城,進宮見駕。
孔道輔為孔先聖第四十五代孫,素與範仲淹交好。
範仲淹從其與仁宗一番言語交談之下,方才知曉當初將二人逐出京城實非官家本意。乃呂夷簡暗中掣肘。
因此,二人與呂相的矛盾日益加劇。
獨掌大權的呂夷簡見憑空忽然多了兩塊絆腳石,遂百般利誘二人與其站成一隊。
殊料範仲淹根本不買他的賬,呂夷簡左思右想,終於想出委任範仲淹權知開封府這一條毒計出來。
因開封府乃中央政權駐地,政務冗雜繁重。
且京官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大有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勢態。
稍有不慎,便會做了他人的替罪之羊。
倘若範仲淹做了府尹,自然無暇顧及其他,正可伺機削弱其力量,再將其逐出京城。
誰料範仲淹做了府尹後,宵旰夜寐,日理萬機,未出一個月,竟將開封治理的井然有序。
然唯一令其難以釋懷的便是洛孟津的案子了。
為此,他特意身著便裝,前來白礬樓尋找洛懷川查問詳情。
不想洛懷川正與打從大食返回的白老伯一家歡聚,聽到孫無擇言說一位老哥到訪,遂急忙迎了出來。
“哎呀,原來是範老哥,快,裏麵請。無擇,快去弄些好菜。
再將那‘柳霖醉’與‘三接狂’各來上一壺。我要與老哥好好痛飲一番。”
範仲淹也不客氣,踱著步子來到雅室坐定。早有小二沏上好茶,備好點心。
“老、老哥,打你回到京城,小弟便三番五次約請,不想皆被老哥回絕。
但不知今日貴足踏賤地,可是有何指教?”
範仲淹端起茶盞,撮了一口道:
“忙了些許日子,老哥我有些饞酒了,故而來你這裏借著暢敘舊情,占些便宜。”
“老哥慣、慣會取笑,旁人或許不知,又怎會瞞得過小弟之法眼?
老哥此來必是有事相問,可是與家父的案、案子有關?”
範仲淹放下茶盞,露出會心的一笑道:
“好小子,不愧號稱‘神棍’,也難怪官家會拜你為師。
還記得去歲你與柳賢弟去蘇州拜訪之時,你曾斷說老哥不日即會重返京城,當時我還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