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這輩子心裏都沒有這麼亂過,他一向是胸有成竹沉重冷靜的,可是現在,他卻感受到了迷茫。
迷茫,這個詞好像一直都與他無關,可此刻,卻真實的存在於他的心裏。
剛剛寒華和胖子說的那些話,雖然他並沒有馬上就答應,但是從心理上來講,他已經傾向於他們那一邊了,無關任何,隻是一種本能,就像人要吃喝拉撒一樣的本能。
“唉……”他低低地歎息一聲,甩去腦子裏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往前麵繼續走去。
剛剛正和夏熙萱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宮人前來彙報,說素言生病了,讓他過去瞧瞧,他隻好先暫停了與他們之間的談話,往素言的寢宮趕去。
素言的身子一向都不是太好,到了秋冬季節就更加的孱弱,雖然已經在很好的調理了,但是小時候受的那些苦給她留下了病根,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調理好的。
所以,生病著涼什麼的都是常事,慕靳對這點還是有印象的。隻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愛上素言。
“參見陛下……”剛走到門口,宮人們就齊刷刷跪下行禮。
慕靳微微抬了抬手,“起來吧,小聲點別吵著素言,大夫呢,現在她是什麼情況?”
禦醫從旁邊走過來輕聲道:“啟稟陛下,素言小姐乃是風寒入體,加之本身就虛寒,所以才會覺得渾身酸痛無力,頭暈腦脹,臣開一副藥方,調理幾日就可痊愈了。”
慕靳微微鬆了一口氣,“那你趕緊去拿藥。”隨即又對伺候的宮人道:“你們都仔細一點,馬上就到大喜的日子了,務必在那之前調理好她的身子。”
“是……”
慕靳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額頭上正冒著虛汗的素言,心裏一陣心疼,自己拿了毛巾幫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素言本就長得漂亮,就算是生病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也毫不影響她的美貌,慕靳用手背輕輕探了一下她的體溫,並沒有發燒,心裏又放下了一些。
記憶裏,好像也曾守在一個人的床前,滿心的焦慮與擔憂,直到看到她安然睜開眼睛的時候,腦子裏緊繃著那根線才放鬆了下來。那個人,是誰呢?是素言嗎?
可是,感覺又不怎麼像,那個人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是素言所沒有的桀驁與放肆。
慕靳發現自己又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了,於是,他狼狽地從素言的房間離開,走到外麵的時候被冷風一激,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好冷啊,快下雪了吧?
慕靳發現自己竟然忍受到了寒冷,以及冬天特有的那種蕭索。
他搖了搖頭,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憂鬱的音樂聲,那音樂像是能夠透過人的耳膜直擊心髒一般,讓他的心就這麼一動,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音樂並不是從附近傳來的,慕靳能夠聽到很遠的聲音,所以這也並不奇怪,他往前一直走著,一直走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在支撐著他,終於,他越來越近了。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背影坐在房頂上,音樂聲就是從那裏來的,慕靳幾乎不用辨認,就認出了那個背影,是夏熙萱的背影。
夏熙萱……
慕靳想到這個名字,心裏又是一陣恍惚。
夏熙萱吹奏的是一種名為“塤”的樂器,這種樂器十分的小巧,和一個人的拳頭差不多大,但是吹奏起來卻並不簡單,不會的人,甚至連聲音都吹不出。
塤的音色是極為低沉婉轉且帶著一些沉痛的,讓人一聽就很容易感染進它所帶來的情緒裏,夏熙萱也隻是閑來無事吹一吹,沒想到卻引來了人。
慕靳剛站在那裏,音樂聲就停了,夏熙萱轉過身來看著他。
慕靳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解釋道:“我…無意間聽到有樂聲傳來,就尋了過來,沒想到是夏小姐在吹奏,擾了夏小姐的雅興,還望海涵……”
夏熙萱抿了抿嘴,將手裏的塤揚了揚,“你知道這是什麼樂器嗎?”
慕靳點點頭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塤,算是很冷門的樂器了,會吹奏的人並不多,沒想到夏小姐居然能吹得這麼好。”
夏熙萱冷笑一聲,“我曾經是個殺手,接到過一個任務,要刺殺一個大官,這個大官是個古玩愛好者,尤其喜歡塤樂,於是我就去認真學了一下,最終用這塤,成功刺殺了那個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