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臻逸依照往常宴會的習慣,默默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路家傳至路臻逸這輩,隻是三代,卻已是L市赫赫有名的豪門,生意分布各行各業,真是跺一跺腳,新聞報上也要掛頭條的。
路臻逸該算是這一輩中最是不顯眼的了吧,相貌隻是清秀,比著同輩的兄弟姐妹遜了不止一籌,為人又是沉默寡言,不討路太爺與路老婦人的寵愛。路臻逸在角落看著自己的丈夫正與一個當紅的美豔女明星談笑風聲,而一旁的路家人均是沒什麼反應,路臻逸用力閉了閉眼睛,這就是自己的人生,沒有起伏,沒有色彩,猶如一汪死水,或許真的錯了,在這樣的家庭哪裏能怯懦,哪裏能淡泊,哪裏能退讓,一步錯步步錯,一步退步步退。
“小心。”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在看我,一個個都露出了驚訝地表情。
“嘭。”
路臻逸身旁的落地窗整個都碎了,連著窗框上的純金裝飾一同砸在路臻逸的頭上。
路臻逸笑了,總算是可以擺脫了。
“三小姐,三小姐。”是誰在用力推我。
“三小姐,快醒醒,該請安去了,要是讓其他房的瞧見了,又該說話了。”
路臻逸終是被搖得睜開了眼睛,這不是我住了二十四年的房間,之後結婚了才搬離的。
“三小姐,你醒了啊,太好了,我們馬上換衣裳,還來得及。”身旁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路臻逸仔細瞧了瞧,怎和自己奶娘年輕時候那麼像。路臻逸想起奶娘,嘴角不禁牽起一個弧度。那是給自己溫暖最多的人,從出生便照顧著,給自己講故事,偷偷買來甜點,卻最終帶著幾件舊衣服離開了路家,哼,真是可悲,自己一個路家三小姐連個一個人都保不住。
奶娘見路臻逸在發愣,不禁又是急得推了推,嘴裏嚷道:“三小姐,我的小祖宗,咱們快點起來換衣裳吧。”
路臻逸捧住奶娘的臉,疑惑道:“你是誰,怎麼和我奶娘那麼像。”
奶娘路被臻逸的表情逗笑了,道:“看來是睡糊塗,行了,那奶娘幫咱們小臻逸換衣裳。不過可隻有這一次,咱們小臻逸五歲了是大孩子了,明年就要上學堂了。”
奶娘在沒人的時候便會叫自己小臻逸,等等,臻逸五歲。路臻逸忙問道:“奶娘,我現在五歲。”
奶娘無奈道:“是啊,這一覺醒來怎麼什麼都糊塗了。”
路臻逸忙起身,站到落地窗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可不是自己小時候嗎,難道真的是重生了。路臻逸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痛,忽然路臻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這是天賜的恩典嗎?
奶娘被路臻逸的摸樣嚇到了,忙上前抱住她,道:“小臻逸可不要嚇奶娘啊。”
既然如此,那此生我便不再退讓。路臻逸笑著對奶娘道:“奶娘,幫我準備衣裳,我要去給太夫人請安。”
奶娘聞言也想起了還未請安,忙匆匆幫路臻逸取衣裳了。
路臻逸迅速換好衣裳,還不忘對著鏡子整了整儀表,早餐是來不及吃了,路臻逸喝了大半杯溫水便跟著奶娘去了路老夫人的房間。
路臻逸的房間並不向南,且極是偏僻,到路老夫人的房間倒是有一段路,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而言,便有些艱苦了。
奶娘瞧著路臻逸有些喘,極是心痛,但又不能抱著。路家是很在意子女的獨立性,三歲起便不許抱著了,要自己吃飯,穿衣,下人隻能略微協助。
奶娘不禁放慢了腳步,路臻逸知奶娘是心疼了,便抬頭笑道:“奶娘,我們走快些了,要來不及了,一會兒老夫人可要責罰的。”
奶娘一麵感慨路臻逸的懂事,一麵問道:“我方才就覺得奇怪了,怎麼是太夫人,小姐可是叫錯了,要叫夫人。若是被夫人聽見了,可是該不高興了。”
路臻逸想起來了,現在自己五歲,路家還是路老太爺掌權,自然,路太夫人現在仍是路夫人。路臻逸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暗想著自己五歲時的家族構成,以免多生事端。
路太爺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受了許多磨難才成就如今的大業。路太夫人是世家的女兒,本是在家族裏就是極受寵的,嫁到路家,不僅為路太爺帶來了極大的利益,還替路太爺生了三子一女,將路家內府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很受路太爺的尊重,在路家極講得上話。
路夫人是世家做派,家裏的女眷每日都是要晨昏定省的。待到路臻逸到時,路夫人房間的客廳已站滿了一推人,所幸路夫人還沒有出來。路臻逸默默站到原來的位置,現在首要的任務是看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