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衛國嗎?啥時候回來的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奶奶端坐在石板路邊上的石墩子上,麵前的地上有一張又長又寬的報紙,報紙的上麵鋪著一堆綠色的豌豆,原來是趕早來這搶位置好賣菜的,大老遠看見劉衛國騎著腳踏車往這兒趕路石板路上又發出陣陣的聲音,老奶奶一抬頭離得近些就發現那時候車上的男子就是劉衛國,於是立刻站起來打著招呼。
聞見一旁的招呼聲,劉衛國往右邊瞥了一眼,雙手自然而然地握緊了刹車以防止不測,直到自行車靠近些才看見那副蒼白的臉是誰,“對啊!王嬸兒剛回來不久兒,您身體還好吧?”劉衛國停下車,順著踢了下自行車的踏腳讓它斜靠在牆邊上,蹲下身子在王嬸的攤麵前仔細地看起地上鋪滿的豌豆來。
“現在這年頭的生意真不好做啊,年輕的小夥子全部跑到外地的城市打工去了,那些好不容易考上大學的孩子們基本上也都在外麵安家落戶了,咱們這裏啊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殘了,前兩天越村的有倆老太婆就被自己的兒子開車接到城裏去住了。”
劉衛國伸手撿起一個豌豆在手中擺弄著,望著比自己大好幾歲的王嬸,心中也有些不忍心,這年頭家家戶戶又有誰是容易的呢?早出晚歸的,白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在田地裏忙完自家的農活兒,下午還得回家準備食材,第二天兒一早天還睡著在就得早早的拉上推車趕往十幾公裏外的集市裏麵擺攤賣東西,有時候去晚了一方麵攤位早就占完了,另一方麵買食材的那波人兒早走光了,這一來一回光是路上的時間就要花費三四個小時。
到了年尾,家裏那幾口人還指望著開張呢,遇上收成不好的時候,全家裏人都隻能喝喝粥湯,小時候家裏麵父親因為郵差的事情頂撞了當地的權貴,後來不僅工資沒了著落,那些見風使舵的債主卻商量好似的一起在同一天上門來討債,不然就賴在家門口不走了也不讓你們安穩地過個好年,父親掏出身上僅有的幾十塊錢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走,有個肥肥胖胖的凶神惡煞的領頭的隊長臨走還不忘把晚上準備吃的飯菜全部砸爛了。
父親為此還和他講理,迎麵而來的是那胖子的重重的拳頭,這一下差點把父親的鼻梁骨打斷,後來還是村裏委員會的人做了擔保那人才肯了事,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而父親又是個憨厚的老實人,平日裏對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也不隨便招惹別人,當天事情鬧得很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這一拳頭將父親打倒在地上,那個胖子的個頭足足高出父親一大節,手臂有大腿那麼粗呢!
見狀,村裏的一些回來過年的年輕人也看不下去了,一窩蜂地擁了上去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個村的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外人胡作非為呢?父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當著大夥兒人的麵承諾一定會還清欠的債務,幼時的劉衛國被父親所在柴房裏被警告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可透過柴門的縫隙劉衛國望見倒在地上鼻血直流的父親還有跪在地上的母親,一幕幕殘忍的經過全部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