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極少數奇葩弱智,絕大多數帝王都想做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可惜大多數留下的卻是惡名,想成為一代明君真的太難了。
皇帝終究是人,人的本性就貪圖安逸,喜歡被誇獎,可明君卻要克製欲望,忍受臣子的吹毛求疵,這明顯是反人性的,一兩天或許能做到,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是人幹的事。
太宗皇帝的才略絕對頂級,無論做皇子還是做皇帝,成績有目共睹,至於魏征,先跟李密,後為太子李建成的鐵杆嫡係。
太宗上位後不說殺他,一腳踢出京城肯定沒毛病。可太宗不計前嫌仍對他委以重任,他的回報方式更奇葩,專門跟皇帝對著幹。
常樂公主出嫁(長孫皇後親生),太宗跟大臣商量,我們兩口子都疼愛這閨女,想多給點嫁妝。眾臣都表示理解,嫡親公主嘛,應該。隻有魏征跳出來反對,親閨女也不能多給,逾越禮製。
這種不近人情,公然讓領導下不來台,跟全體同事唱反調的家夥,不但沒被罷黜,長孫皇後還特意賞賜錢絹,讓人帶話:就喜歡你這樣的正直臣子,繼續保持。
長孫皇後對魏征的保護史書多有記載,至皇後薨,滿朝悲痛,太宗皇帝追憶發妻,在宮裏搭個台子眺望陵墓。有一回魏征也在,便指著陵墓方向問他:能看到不?
魏征回答:看不到。
太宗急了,怎麼會看不到?昭陵不就在那嘛。
魏征答道:我以為你看你爹的墳呢,原來是看你老婆的。
太宗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此舉違背禮製,隻能哭著命人拆掉台子。
(但凡換個別的皇帝,不當場砍死他都算大度了)
凡雄才大略者,多剛愎自用,唯太宗皇帝胸懷博大,多聽勸諫,容忠臣冒犯,築大唐根基。
(有人論太宗,專以玄武門舊事與晚年癡迷長生攻訐,誠然,太宗確非完人,但一代明君實至名歸,不容詆毀)
李純才略中上,身處藩鎮亂局,多疑猜忌無可厚非,幸知錯能改,敢負罵名,晚年對煩了倍加信重,遂成功業。
李恒中人之姿,寬和純善,知人善任,國事盡托忠臣良將,使社稷穩固,大唐中興,可稱為賢。
李湛頗類乃父,不表。
李昂卻算李家異類,自小受儒家熏陶,性仁孝,恭儉儒雅,恪守孝悌禮法,一心做孝子,做仁君。
他孝順爹娘,卻認為父親與臣子稱兄道弟不妥,無底線的依賴會有失皇帝威嚴。他認為,才略不高的皇帝也是皇帝,才略再高的臣子也是臣子,禮法規矩是天下準則。
他知道煩了的忠心,也敬佩煩了的文韜武略,他敬重伯父,卻並不認可伯父與祖母的關係。他明知道母親是為他討好伯父,卻從心底排斥那種行為。
所以他很糾結,在被父親訓斥後更加糾結。君子六藝,禮為第一,父親卻稱之為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