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伊州刺史在天寶末年上任,名字叫袁光庭,安史之亂爆發後,諸鎮兵馬奉旨回朝,吐蕃占據隴右出兵河西,伊州與朝廷失去聯絡。
伊州土地貧瘠,人口與兵馬最少,袁刺史率部堅守伊州,麵對吐蕃百般勸降,始終不為所動,至建中二年,外無援兵,矢石既盡,糧儲並竭,城將陷沒。
光庭手殺妻子,自焚而死,部下將士全數殉國。(舊唐書隻寥寥數語,不知袁刺史籍貫與生平)
到元和年間,伊州歸回鶻,徐勝和小玖他們趕來一通亂砍,伊州重新歸唐。對於西域大部分部落來說,城頭掛什麼旗子和把糧稅牛羊交給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著誰能少交一些,能少受點欺負,相對來說大唐算比較講道理的,諸部很是順從。
胡子和魯豹帶人趕來時城內已經住了許多唐人,他們接手了附近的耕地和草場。
安西軍在伊州總共不到五百正兵,加輔兵六百來人,好在保住了糧庫又有回鶻部落的牛羊,糧草吃食無憂。柔遠縣留了幾十個,伊州城留下百十個,其餘四百正兵和一百輔兵稍事休整後立刻趕往納職縣。(原為鄯善人聚居,胡人稱鄯善為納職,貞觀四年歸附大唐,以此為縣名)
附近跑了兩天,摸清大概情況後眾將議事,商量怎麼應對隨時會來的多斯邏,以及山北的蒲類海回鶻諸部。(蒲類海周圍有大片良田,曾經的伊吾軍駐地,現被庭州回鶻占據)。)
魯豹在地上畫了個粗略的地圖,納職綠洲與柔遠縣綠洲類似,依靠天山流下的水係形成狹長的綠洲,納職縣城在綠洲中間最寬處,自此向西三百裏便是西州赤亭守捉,向北一百二十裏至俱密山,過山二十裏為蒲類海。
地形相對平坦,沒什麼險峻的山川溝壑,綠洲外為草木稀疏的戈壁,這種地形下,除了水源補給,別的因素基本可以忽略。
他先問胡子,“兄長以為該如何?”。
胡子卻道:“軍中要定個主次,魯豹你做主將,我做副將,以後都聽你的”。
魯豹忙推辭道:“萬萬不可,該兄長為主”。
兩人平級,但他在胡子麵前從不敢拿大,胡子大度豪爽,在老兄弟中威望僅次於煩了和旭子,當初就在離這不遠的山北,眾兄弟商量要不要宰了他,是胡子第一個站出來為他說情。
而且在座的四個人,徐勝是胡子小弟,小玖也更偏向他,這個主將應該由他來做。
胡子眉頭一皺,不耐煩的擺手道:“讓你做你就做,扯這些沒用的做甚?灑家心裏不靜,不能主兵事”。
說罷目視徐勝與小玖,催他們附和自己。二人也明白,他性子本來就急,朱勇的死更讓他心如火燎,確實靜不下心,遂開口勸道:“便以魯將軍為主吧,都是自己人,不需客套”。
魯豹正要再推辭,卻見胡子麵露不悅,隻能拱手道:“我接”。
其實靜不下心的又何止胡子,他心裏也是五味雜陳,當年他莽撞無知,衝到西州燒殺搶掠,導致鐵關城被襲,後來率軍奔襲失敗,行屍走肉一般逃到山北,兜兜轉轉十幾年後,又再次回到了這塊傷心地……
強自定了定心神,說道:“小玖先說說,賊人兵馬戰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