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了脫去鎧甲,去到帳外伸了個懶腰,大營內處處井然有序。
“文安,來!”。
文安在後帳掀開門簾,好奇的看著他。
煩了向她招手,“過來啊”。
文安躊躇去到近前,低聲道:“郎君,有事?”。
“什麼事都沒有,我帶你轉轉”。
“這……在營中不好……”。
煩了笑道:“在別的營裏不好,在這裏沒有不好的事”,這是安西軍的大營,從主帥到士卒到後營輔兵,全是一家的。
兩人在營裏溜達,左丘帶了幾個人不遠不近的跟著。
火頭軍在宰羊,幾個老兵在打下手,見煩了走近,紛紛笑著打招呼。
“大帥,路上辛苦”。
“嗯”,煩了點點頭。
掀開笸籮掰了塊麵餅,又拿起塊鹹菜吃著,“嗯,還是那個味兒,鹽口足,脆生”。
老火頭利落的剝著羊皮,咧嘴笑道:“隊裏這幫小子嘴巴刁,換人都吃不慣,我本想著年歲大就退了,又實在是推不過”。
“哎哎哎”,煩了指著羊皮叫道:“看著點兒,割破了!”。
那老火頭自信道:“大帥放心,割不破,軍頭兒的皮襖就差這張皮子”。
完整羊皮剝下,抖摟著檢查一下放到一邊,又將羊開膛清洗,剁成大塊上鍋去煮,時間不長已有香氣溢出。步卒散了操練,見大帥在此處,紛紛圍攏過來見禮。
煩了發現一個壯漢,看看他服侍,好奇問道:“三斤,怎麼又成隊正了?這回是因為啥?”。
漢子叫周三,是張武的結拜兄弟,原武揚寨的步軍隊正,入安西軍後跟人打賭,一口氣吃了三斤麵餅,從此得個諢號叫三斤。
這家夥豪爽義氣,武藝也有,就是脾氣暴躁,這些年上上下下,總是在隊正和旅帥來回晃,鹽井關之戰後升到旅帥,如今卻又成了隊正。
周三斤叫道:“大帥,這回我可是真的冤,前些日子一個別軍的火長罵咱安西軍,我就輕輕推了他一下,李佑將軍就把我旅帥給擼了”。
煩了看向他身邊的兄弟,“是這麼回事?”。
旁邊漢子笑道:“大帥,人家就酸溜溜的說了兩句,這廝沒輕沒重的把人胳膊給打斷了,還是李將軍給求的情兒呢……”。
煩了瞪了周三斤一眼,“一輩子就是個隊正的命!”。
人越聚越多,有武揚寨的,有淮西的,也有剛挑進來沒多久的,圍在周圍看膽子大的老兵與大帥說笑,隻是文安在一群糙漢中間有些紮眼,數次說要回去。
煩了將她拉到身側,問眾人道:“知道這是誰嘛?”。
眾士卒避過目光不看文安,“大帥……說是誰就是誰……”。
煩了得意道:“這也是我婆娘”。
眾人亂哄哄的行禮,“見過大娘子當麵”。
文安並未羞怯,向眾人略作回禮,“諸君辛苦”。
“不敢當大娘子的禮”,其實上下都知道她的身份,隻是不好說破而已,既然大帥主動說起,那就大娘子叫著吧。
煩了帶著文安轉了一大圈,向許多人介紹她,這種行為按貴族禮儀是很失禮的,但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老子又不是貴族。
回到帥帳時已近黃昏,文安的臉在夕陽映照下格外的紅,很多人向她行禮,叫她大娘子,這是將士們對她的認可。
“郎君,沒想到我也能有此風光”。
煩了笑著問道:“風光?”。
文安道:“自然風光,除了平陽昭公主,我是第一個得軍中將士敬重的皇家女”。
(平陽公主以軍禮下葬,得諡號昭,堪稱大唐第二奇女子,僅次於武娘子)
“你還真是會給自己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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