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人心惶惶(2 / 2)

“沒力氣……頭暈……”。

看著兒子口眼歪斜費力說話,郭太後強忍眼淚給他擦去口水,“禦醫說要調養,過些日子便好了”。

這種話當然騙不到李恒,可他仍點了點頭,“娘,我哥回來沒……”。

“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

李恒用力咽口唾沫,歪著嘴巴道:“娘,我害怕……”。

“不怕,你哥就快回來了,他有辦法”,郭太後說的很堅定,像安慰兒子又像安慰自己。

“我爹讓我聽他的……我卻沒聽,搞成這副模樣……”。

半碗參湯,倒有一半順著嘴角流了出去,吃完又很快昏睡了過去,姑媽痛苦的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郭釗與郭鑄回到府邸,在書房內相對沉默。太後的口諭是:不見。這兩個字絲毫沒給親哥哥留麵子。

枯坐良久,郭釗歎道:“大兄,郭家大難臨頭矣”。

先帝駕崩到新君上位,郭家想參與卻鬧了個灰頭土臉,曾經的小人物封王拜相,郭家作為皇帝最近的血親,隻混了個刑部尚書和金吾衛將軍。

三省六部最末的刑部尚書,加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金吾衛將軍,別說功高蓋世的郭家,便是連普通外戚都不如。

他們一次次告訴太後和皇帝,血終究是濃於水的,郭家才是你們的親人,偏偏娘倆被那個人哄得團團轉,怎麼都聽不進去。

嚇破了膽的王守給那人傳話:我能給你傘,也能把傘收回來,別等淋了雨後悔。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意思就是:別給臉不要臉,不老實我就收拾你們……

一個西域回來的紅發野種,竟然威脅大唐第一外戚,簡直荒謬。

妹妹鬼迷心竅,隻能從外甥身上破局。他不是好玩嘛,美女妓女,馬球好手,奇珍異藥,先拉近與皇帝的關係再說。

那人離京,一切都在慢慢好轉,可人算不如天算,皇帝竟然突發重病……

今天想去探病,太後直接回了一句冷硬的不見,不滿的意味如此明顯。

朝野都在等那個人回來,等他回來,郭家……

“以他的勢力,回京後立刻就能知道咱們做過什麼,若是借機報複,太後也不會保咱們……”。

郭鑄皺眉道:“咱們沒什麼過錯,也沒留下太多把柄”。背後說壞話這種事拿不到台麵上,討好皇帝也不是大錯處,他有什麼理由報複?

郭釗苦笑道:“咱們是皇帝的舅舅,這就是錯,隻要把咱們除去,那娘倆還不是任他捏在手裏?以往有伯父的情麵,他不好下手,如今他有了由頭,按一個諂媚皇帝,損傷龍體的罪名,誰會幫咱們說話?”。

郭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越想越覺得心裏沒底,以那人的勢力,真要借題發揮,郭家確實不好過。

“那……那怎麼辦?”。

郭釗搖搖頭,歎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明的,暗的,軟的,硬的,沒一樣比得過,血脈親情也不如他關係親密,哪還有反抗之力。

沉默一陣,郭鑄又道:“不如服個軟,當初吐突承璀跟他鬥的那樣凶,他都抬手放了一馬……”。

“大兄!”,郭釗打斷道:“吐突承璀一個奴婢,還有先帝壓著,他當然能抬手放過。咱們是什麼身份?論與太後和皇帝的關係,除了咱們,還有誰能跟他比?”。

朝堂講的不是官職,而是聖眷,郭家是唯一能與他爭寵的,將心比心,他能手下留情嗎?

“其實他回來報複還好,終究不會太過,我怕的是恒兒若有萬一……郭家才是真的萬劫不複”。

皇帝若有不測,自然是李昂登基,那蕭妃恨不得住在安西大院,李昂開口就是伯父如何如何,那娘倆跟郭家可沒什麼情意,到時候郭家恐怕連縮頭烏龜都沒得做了。

哥倆胡思亂想半天,依舊無計可施,最後隻能歎道:“若真有那天,便隻剩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