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忍忍吧。
“郎君,你看這是鋒兒新寫的字”。
煩了接過來看了一眼,又看看安靜坐著的兒子,“不是說明年再開蒙的嘛?”。
瀟瀟道:“阿翁閑來無事教了幾個字,鋒兒學的快的很”。
“對了,武相呢?怎麼不見出來?”。
“讓人做了些小木片,每天往上寫字……”。
煩了明白了,在做教具,“我看看去”。
“郎君”,瀟瀟忙阻止道:“外邊冷,不能受風寒”。
“我……”,煩了無語,搖搖頭去逗孩子,鋒兒確實很乖,可乖孩子真的不好玩啊……
一個婢女匆匆進來道:“郎君,墨郎君回來了”。
煩了一喜,起身道:“阿墨,進來!”。
阿墨應聲而入,上前行禮,“阿塔”。
“嗯”,煩了上下打量他一眼,“好,回來就好,那個……紅葉姑娘呢?”。
阿墨去到門外,很快拉進來一個姑娘,年約二十上下,鵝蛋臉,單眼皮,高鼻梁,樣貌秀麗,身材緊致窈窕,是個不錯的女子,單看相貌,與唐人無異。
(羌人是一個泛稱,生活在西部的許多部落被統稱為羌人,關於古羌人的資料頗多,這裏不做贅述。另提醒兄弟們一句,漢族是多族融合而成,從未停止過吸納融合其他族群,所以根本就沒法去計較什麼血統,再加上不斷的遷徙和融合,某種意義上,漢族根本就沒有純血統這個說法。其實我們熟知的藏,蒙,回等也都差不多)
“這便是阿塔,快行禮”。
因在家裏,煩了未戴軟帽,一頭紅發格外醒目,紅葉好奇的看一眼,跪到地上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父親”。
“哎!”,煩了高興的答應,“快起來吧”。
二人並未成親,叫父親其實不合適,可紅葉都已叫了,總不能不答應。阿墨又帶她向瀟瀟行禮,一聲母親讓武娘子心花怒放,拉起紅葉去裏屋說話。
阿墨低頭坐著有些拘謹,“阿塔,辜負你的心意了……”,他知道煩了希望他娶一個正經的唐人女子,哪怕身份低賤些都不要緊,可兜兜轉轉他卻帶回一個羌人。
“別胡說,紅葉不錯”,煩了道:“無論什麼人,隻要你心裏歡喜就好,我跟文饒說了,讓他認紅葉個本家從女,落籍也方便。
大寧坊那邊的院子收拾好了,待會你陪紅葉過去,明天你們把事辦了,沒請許多人,就讓思黯,文饒他們幾個熟悉的過來,貴妃和太子可能也來,再就是咱們自己人熱鬧一番,還住你原來的院子……”。
“阿塔……”,阿墨眼圈有些紅,“真的不用,你能點個頭,紅葉就滿足了”。
煩了摸了他頭一把,笑道:“傻小子,你是我兒子,婚事哪能馬虎,你既不願大辦,便也依你,可該有的禮節不能少,免得紅葉委屈。成親後便是丈夫,紅葉要仰仗你過活,行事要惜身……”。
聽著他絮絮叨叨,阿墨眼淚終究流了下來,卻隻靜靜看著他沒說話。
煩了繼續道:“你在隴州先給李佑幹個副手,忙完你那一攤也幫他看著點,以後紅葉……她願住哪裏?”。
阿墨猶豫一下,說道:“阿塔,紅葉想跟我去隴州……”。
煩了點點頭,歎道:“我猜她也不願住在這裏,跟你一起去也好,小兩口該住一起,你在那邊置辦個好些的院子,莫要委屈了人家,錢不夠用就去找月兒……”。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爽利人,不屑於家長裏短的絮叨,後來發現並不是。
十一月十六,阿墨成親,外來的賓客雖然不多,但場麵很熱鬧,煩了端坐在主位接受新人大禮,笑的合不攏嘴。
他還不時看向身邊,“你看,阿墨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