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道:“教義坊,俺二叔!前天不是剛問過嘛”。
官差瞥一眼,又帶人離開。
“二叔,這些官差幹啥呢?天天的讓人摘帽子”。
煩了笑道:“估摸著是有和尚作了惡事”。
毫不意外,今天又沒開張,四人早早回到家裏,外間擺了兩個縮口的柳條筐。
程大道:“南屋二叔送來的,說是你讓他幫忙編的?”。
煩了道:“嗯,穀子,去和些泥巴來,嫂子去蒸兩鍋餅,一鍋粗糧個頭大些,一鍋細糧做小些”。
都習慣了聽他的,也不問為什麼,各自去忙,煩了把下水收拾一下煮上,穀子和好了泥,又指使他往柳條筐內壁上糊。
“二叔,這是要幹啥?”。
煩了把筐用石片分成三層,用泥巴固定好,中間燒火,下邊落灰,做成一個小火爐,然後點火烘烤濕泥。
“知道偃月餛飩為啥不掙錢不?”。
“為啥?手藝不中唄”。
煩了讓兩兄妹坐下,說道:“你們先說說,什麼人吃餛飩?”。
雲娘想了下,“有錢的人”,四文錢一碗,窮鬼可不舍得。
“你見過多少有錢人蹲在大街上吃飯的?”。
“這……”。
煩了笑道:“城裏住的人大多回家吃,往來的人大多是有事,你這餛飩連包帶煮得好一陣,誰有那閑工夫坐著等?況且有錢的人不稀罕,沒錢的又不舍得,除了偶爾吃個新鮮,誰會照顧你生意?再加上剩的麵和肉,我都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現在的”。
雲娘被數落的差點哭出來,“二叔,我……”。
程大嫂進來道:“他二叔,餅中了”。
“放到外邊涼透了再拿進來”,煩了繼續道:“做買賣,得先想好掙什麼人的錢,再按他們想要的去做,既然是掙過往客官的錢,第一條就是得快,越快越好,接過錢來幾息功夫就把人打發走,不能讓人等的太久,想掙富人的錢,就要幹淨體麵,恭維他,讓他有麵子……”。
雲娘等人聽的眼睛發直,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時間不長餅涼透了,肉也煮好了。
豬下水和羊肉分別切碎,把餅從中間剖開大半,豬下水夾進粗麵餅,羊肉則夾到細麵餅,撒了鹽放到新做的火爐石板上,很快烤的兩麵焦黃。
“都嚐嚐”。
三人分別吃了幾口,齊聲誇讚道:“二叔,好吃!”
煩了道:“穀子去後院借大伯家雞公車來,他家有葦葉,拿一些過來”。
“好”,穀子拔腿跑出去。
煩了又接著道:“不要擺攤,推著車走,大冷天的都想吃口熱食,嫂子賣粗麵餅夾豬下水,哪裏人多往哪去,就賣兩文錢一個,雲娘賣細麵餅夾羊肉,賣四文,待會把葦葉洗幹淨帶著,專往綢緞莊胭脂鋪那種有錢地方去,烤好了拿葦葉給客人包上,記住,見人得笑,嘴巴要甜……”。
臘月初六,老程家兩輛小吃車兵分兩路出發,穀子娘倆一夥,煩了則給雲娘拉車,結果大獲成功,沒等到中午便把餅賣光了,回家核算一下成本,淨賺四十文。
“他二叔……”,程大嫂流著淚就跪了下去。
煩了一把扶住他,“還顧得上哭,不趕緊蒸餅去,過些天有人跟著學去,可就掙的少了”。這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別人肯定會效仿。
“哎”,程大嫂抹把淚,忙不迭的去蒸餅,雲娘道:“二叔,旁人也做烤餅咋辦?”。
煩了笑道:“洛陽城這麼多人,指著你們一天能做幾個?沒事,總比你包餛飩好做”。
“這倒是”,雲娘笑道,“二叔,等我掙夠了錢,給你做件大棉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