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出任鄧州司馬,還是個無權閑職,次年安西軍至唐鄧,慢慢開始顯露頭角,到淮西平複,調任蔡州刺史,勤政愛民,深受擁戴,名聲大噪。到魏博歸附,以三十出頭的年紀出任魏博安撫使,到任以來,上下安定,多有政績,此次立下大功,終於為朝堂所矚目。
老李又看向牛僧孺,笑道:“楊卿識人,為大唐覓得兩顆明珠”。
老牛拱手道:“陛下謬讚,臣之才學,不及文饒十一,不敢與之並稱”。
老李擺擺手道:“愛卿謙遜”。
頓了下又道:“傳旨,讓李德裕率軍進京,朕想見一見這位三十歲前服緋的故人之子”。
眾人不禁莞爾,這個典故有意思,李德裕在九品蹉跎到二十八歲,楊凡舉薦他去鄧州任司馬時,稱自己會看相,說他三十歲前可以服緋。結果第二年年底淮西平定,李德裕真的穿上了緋袍,而且是實職刺史,一方大吏,離三十歲還差一點點。
裴度對這事的來龍去脈很清楚,笑道:“他老早就琢磨著唐鄧,派文饒去探路,唯恐人家不願去,還騙人說什麼服緋”。
老牛有些不悅道:“彼時唐鄧連敗,誰言唐鄧可破賊?郎君布局深遠,經緯之才,在京中便料定勝局!”。
老裴心情大好,一時興起開個玩笑,卻忘了老牛出自煩了提攜,忙致歉道:“吾失言,思黯勿怪”。
老牛想起煩了提醒,自己反應有點大了,忙施禮道:“裴相言重,下官亦有失”。
朝堂其實就是職場,爭寵,爭功,觀點,利益,分歧,吵鬧,自然也有玩笑,派別等等,如今的大唐朝堂還算不錯,都是聰明人,吵兩句也會一笑而過,唯一一個異類被排擠在角落裏一聲不吭,其實所有人都在等著皇甫鎛主動辭相,可他就是死賴著不走。
四月初五,又有成德和幽州消息,成德節度使王承宗的弟弟王承元稟報,其兄病重不能言,望朝廷早做安排,莫使成德失去約束。
王承宗兄弟九個,其餘皆碌碌之輩,唯有這個老六王承元有才幹,今年才十八歲,在成德廣有仁義之名,威望不低。
這個老六很有意思,出身割據藩鎮,卻一心做忠臣義士,堪稱田弘正第二,已經幾次向朝廷上表。裴度等人商量後決定不用操之過急,可以再等等,
這麼做的底氣來自於手中有人質,王承宗就兩個兒子,王知感和王知信,如今都在京城裏,當初淮西平定時送來一個,淄青平定後又送來一個,結果到現在很尷尬,王承宗如果掛了,沒有直係繼承人,那個還不錯的弟弟一心做忠臣,所以朝廷穩得住,就是想把王承宗耗死再說。
幽州的消息則很沒有新意,節度使劉總再次請求入朝,並懇請皇帝準許其落發出家,甚至在奏折裏說了,如果朝廷再不答應,我可就真不管了,直接丟下一切去廟裏當和尚去。
老李和老裴他們商量半天沒結果,事兒有點撓頭。
大唐對收複幽州是真不熱心,那塊地方又窮又難管,還挨著奚和契丹,接過來搞不好還得賠錢。
劉總一直嚷嚷著歸附,朝廷卻一直不著急,就這麼丟著也挺好的,讓他跟那些蠻夷折騰去吧。
可現在不行了,劉總急了,怎麼辦?讓誰去?
那地方諸族混雜,又窮又橫,北邊契丹和奚人,南邊成德鎮,隨便派個人去不但成不了事,還可能捅出大婁子,老裴憋了半天,實在找不著合適的人,最後吭哧道:“楊大帥行……”。
老李翻了個白眼,“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