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突承璀排查皇帝身邊的人,發現兩個人很可疑,雖然二人最終自殺沒能有什麼收獲,可也確實清除了潛在危險。
老李問過才知道是煩了提醒,很明顯他發現了什麼,可他自己不說,反而私下裏告訴吐突承璀。
煩了道:“陛下,臣是偶然得知一點消息,不能確認真偽,私下向吐突大監說下,以防萬一罷了”。
老李搖搖頭,平靜的道:“你啊……是郭家人吧!如果不是郭家人,你提醒的該是貴妃和王守”。
煩了心下一動,老李這家夥真是精明,一眼就發現了破綻,自己與貴妃親近,找的卻是吐突承璀,很明顯那個幕後黑手就是貴妃一派。
“你能去找吐突承璀,朕心甚慰”,老李笑道。
他並不在意郭家的小動作,皇帝與外戚的關係很微妙,既互相依存,又互相爭鬥,互相派個臥底不算稀罕,這就是遊戲規則,也是長久形成的默契。郭家身為第一外戚,為了自身利益搞些小動作並不奇怪。
他高興的是煩了會為了他的安危去找吐突承璀,這至少證明他不會幫太子一派對自己動手,這很重要,就像現在,君臣在涼亭對飲,方圓幾十步內卻沒有第三個人,等於將皇帝的人身安危交到對方手上。
煩了不明白宮廷爭鬥的規則,隻好敷衍道:“此乃臣子本分”。
老李不在意敷衍,他早就明白,做什麼遠比說什麼重要,也早就明白,即使身為皇帝,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對自己死心塌地,有限的忠心也很可貴。
“煩了,你最想要什麼?”。
是人就應該有欲望,比如高官,權力,名譽,金錢,土地,美色等等,或者還有別的什麼追求,可他自詡閱人無數,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手段才能籠絡這個家夥。
煩了認真的道:“陛下,我早就說過了,我要大唐強盛,威服萬邦,我要回安西重設四鎮,讓大唐王旗永鎮西域!”。
老李靜靜看了他一陣,認真的道,“卿西征之日,朕勒石於長安城門,楊氏世代為安西王!”。
煩了微微搖頭笑道:“一世安西王便夠了,我隻能保證自己忠於大唐,保證不了子孫後代”。
老李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真是個怪物一樣的人,卻也是個很誠實的人,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子孫呢?
舉杯與他共飲,說道:“朕欲罷你唐鄧節度”。
這並不意外,煩了要長駐京城,罷唐鄧節度使是應該的,唐鄧要迎接一個新的節度使,或者幹脆由朝廷直屬。
煩了點點頭,說道:“該罷,陛下,山南東道節度使也該一同罷黜,並分設兵馬使,安撫使和觀察使等職”。
他痛快的接受,卻又建議將整個山南東道重建秩序,像淄青一樣將兵權,政權,財權以及監察權分開,拋棄諸侯一樣的節度使。
“陛下,節度使這種怪物隻能存於遙遠邊城,且轄地不能過大,否則必生禍患,山南東道富庶安穩,不如試之得失,將來再推行天下”。
老李精神一震,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愛卿以為此時可行?”。
煩了道:“陛下,這個世上,永遠不會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