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見臣子的場所是有說道的,比如三大殿比較正式,隻有大事才能用。中間幾處宮殿是皇帝日常上班的地方,用以指導臣子工作,而後宮的宮殿則偏重於休閑,接近私人性質,這便直接提現皇帝對臣子的態度,是重視還是工作,或者親密。
“小誌,陛下還召見誰了?”。
“就召見哥哥一人,聽說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也要去”。
那就是家宴性質,看來老李對自己前邊的表現還算滿意。
陳誌左右看一眼,低聲道:“哥哥,我來時皇甫鎛和裴相吵起來了,陛下發火摔了東西”。
“因為什麼?那批布?”。
“嗯”。
事情不複雜,老李內庫有一批布放的時間不短了,想賣掉折現,皇甫鎛為了討好主動提出,反正朝廷也要用布,不如買下發給邊軍。看似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套路可就深了,比如這批布的質量和定價。
老李有錢拿當然高興,裴度卻提出質疑,這批布存放時間太長,質量堪憂,你為了討好皇帝,拿國庫的錢買破爛,發到將士們手中還得了?堅決不行,結果就越吵越凶。
吵架是一回事,關鍵是老李的反應,他不高興可以理解,發火摔東西卻很不尋常,作為成熟的皇帝,為了一點小事生氣砸東西,這種行為是絕對的失態。
月兒走過來道:“陳誌,我能不能進宮去耍?”。
陳誌笑道:“月娘子自然能去,貴妃娘娘都說過好幾回了”。
煩了點點頭,“阿墨送下小誌”。
阿墨送陳誌上車,還順手給了他一個小箱子,陳誌想示好,可他說出的東西價值一般,這是在試探,阿墨給他好處便是回應
煩了笑著問道:“怎麼突然想起要進宮?”。
月兒道:“哥,你遇到難事,我自然要幫你”。她說的很肯定,因為她是這個世界最了解煩了的人。
煩了點點頭,“確實有些棘手,路上說”。
家中事丟給阿墨,二人坐車進宮,路上將吐突承璀和皇甫鎛的事以及老李嗑藥的事說了一下。
眼下的局勢是皇甫鎛和吐突承璀勾結拚命搞老裴,偏偏他們越被彈劾,老李就越覺得他倆是好狗,也就越保護他們,而煉藥的人在後宮,常人根本接觸不到,兩件事都無從下手。
若是不聞不問,老裴最後很可能被排擠出朝堂,一旦沒了老裴這個大個子在前邊頂著,別說幹正事,不亂套就算好了。
老李嗑藥也一樣,繼續嗑下去早晚得出事,皇權更替必定動蕩,一番折騰下來,前邊的辛苦都白費了。
月兒聽他說完,好奇問道:“哥,為什麼要管這些爛事?吐突承璀也好,皇甫鎛也罷,他們不敢動咱們,隨他們折騰就是,皇帝願意吃藥就吃,吃死了李恒當皇帝,對咱們也沒壞處”。
煩了道:“月兒,我不想管,可他們折騰的是大唐的元氣,皇帝的死活我也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李恒若是上位,朝廷動蕩藩鎮必定趁機作亂,郭家也按不住了”。
月兒道:“隨他們殺就是,咱們過自己的日子”。
煩了低頭沉默片刻,“月兒,難道你不想回疏勒了嗎?”。
月兒眼前一亮,“想!”。
“那就不能任他們折騰,強盛的大唐才能支持西征”。
月兒低頭沉思片刻,抬頭笑道:“哥,這事兒我一個人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