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煩了出頭,還真想過讓他去淮西試試,可貴妃和內侍極力阻攔,作為皇帝總不能為一個六品官攪的上下不安寧,最後隻能放棄,貴妃說的也有些道理,他才二十出頭,又剛從安西回來,在太子身邊幹的不差,還是先別折騰了。
“愛卿久鎮西域,觀吐蕃回鶻形勢如何?”。
煩了略一沉吟,答道:“吐蕃連年征戰,國力疲憊,讚普年老,崇佛日盛,衰敗已不可逆。回鶻無意東向,所求不過財貨,俱非心腹之患……”。
吐蕃已經吃完了安史之亂的紅利,疆域擴張到極限後種種惡果正在湧現,比如貴族腐化,各鎮守各懷鬼胎,不善治理導致反叛此起彼伏,高原日漸寒冷幹旱,糧食減產牧場貧瘠,佛苯兩教衝突十分尖銳等,如今回鶻進軍山南,他們的日子很不好過,也正因為此,這兩年才年年遣使來大唐說好話,請求停戰互市,邊關也趨於和平。
至於回鶻更簡單,無論回紇還是回鶻,對於大唐這個老大哥始終敵意不深,即使安史之亂和之後幾十年大唐內亂虛弱不堪,他們最多就是敲竹杠要點錢,還是以絹馬互市的名義,從來不能算大唐的敵人。
安西兵從雙河州到庭州再到受降城,一路所見所聞,回鶻並沒有向大唐用兵的打算,最多也就從互市中占點便宜罷了。
老李麵色沉靜,心中卻有些驚訝,這小子確實有見識,與宰相們的判斷幾乎一樣,緩緩點頭又問道:“可惜內有叛逆,不能趁機收複河西地。回鶻求娶公主一事,愛卿如何看?”。
煩了道:“陛下,吐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以大唐現下實力難以經略河西。保義可汗求親,一為名分二為財貨,如今他已得山南地,氣勢正盛之時,朝廷不可再助其勢,臣以為當盡力拖延此事,以待其變”。
天下三大勢力,大唐和吐蕃內部問題都很大,都是進攻不足自保有餘。反而小跟班回鶻這兩年起來了,站在大唐的立場,自然希望回鶻和吐蕃在西域死拚下去,但不能再給他助力,萬一他扭頭咬大唐就麻煩了,而且大唐嫁公主的陪嫁和花費要五百多萬貫,以現在的情況也確實嫁不起,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拖著,既不答應也不拒絕,拖兩年看看情況再說。
聽他說三方局勢,老李心頭巨震,竟然與裴度的觀點完全一樣,這小子年紀輕輕,眼光如此精準深遠,也難怪郭昕會將疏勒鎮交給他。
“愛卿以為,淮西戰事該如何破局?”。
煩了低頭道:“臣未去淮西,不知軍前局勢,不敢胡亂言語”。
老李當然不信,他確定煩了一定有想法,“愛卿且試言之,權作戲言”。
煩了卻再次低頭道:“臣實不敢妄語”。
老李麵色嚴肅,自己竟然沒問出來,遂鄭重道:“愛卿但說無妨,雖有大逆之言,朕亦不罪”。
皇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煩了不能再裝傻,無奈說道:“淮西諸軍皆在陛下心中”。
話說的很不客氣,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明白,用不著我多嘴,何必再三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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