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年三月二十六,白樂天與楊舍人送元司馬宴飲,至酒酣,元白唱詩,邀舍人同作,舍人推不文,元白不棄,舍人乃作破陣子,元白笑曰,知君能文,故假醉,果有所得矣。
城南長亭,元稹仍耿耿於懷,“我信賢弟,賢弟卻欺我,若非長樂兄明查,待瞞到幾時?”。
煩了還在頭疼中,解釋道:“微之兄,真是抄的……”。
老牛問道:“抄自何典?何人所作?”。
“這個……”,煩了想了一下,說道:“在都護府書庫偶然看到,名字忘了……”。
老白指著眾人笑道:“是我等孤陋寡聞耶”,其餘三人也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咱們自詡交友廣闊,飽讀詩書,這種詞都沒聽說過,你偶然就看到了,你怎麼那麼偶然?
煩了撓撓頭,實在沒法解釋,無奈道:“你們愛信不信吧,反正是抄的”。
時辰不早,元稹向眾人拱手道:“元九此行不虛,諸位請回”,又向煩了道:“賢弟年歲尚輕,不必心急頹廢,可靜待時機,他日必名揚天下”。
煩了點點頭,“微之兄吉言,一路順風”。
元九走了,眾人回城,巴紮正值壯年,精力旺盛,它總想奮力奔馳,煩了隻能一再拖拽韁繩,想想自己的境遇,忍不住一聲長歎。
老白三人也是官場蹉跎多年,想想那首詞,何嚐不是自己心境,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行至大街,李宗閔突然道:“楊賢弟這首詞倒是讓樂女為難了”。
老牛問道:“何解?”。
李宗閔笑道:“那些弱女子該怎麼唱得這首詞?”。
牛白二人同時失笑。
破陣子是教坊詞牌,通常都是哀思愁怨這類,這首詞偏偏金戈鐵馬,慷慨悲壯,嬌滴滴的歌女根本就唱不來。
煩了忽然想起一事,“長樂兄,我寫那詞呢?”,自己的字實在拿不出手,不能流出去。
老白搖頭歎道:“賢弟字體有殺伐氣,我本想留著好好揣摩,被那元九生生給搶走了”。
煩了搖頭苦笑,“完了,丟人丟到四川去了……”。
街頭互相勉勵幾句分開,一路來到東宮,剛進門李恒就跳了過來,“哥!你還會寫詞!”。
“你怎麼知道的?”,煩了一愣,傳這麼快嗎?
表弟道:“全長安都知道了,後宮都知道”。
在長安凡有新詩詞,必第一時間告知親朋好友欣賞,此乃風雅事,所以傳播速度極快,教坊有時當天就能排練好開始演。
“抄的!”。
“抄的?”,表弟疑惑道:“從哪抄的?我也去抄一首”。
“你……”,煩了無語,你比我還不要臉,“都護府後院……”。
旭子低聲笑道:“我一直想問問你,都護府書庫我也看過,怎麼沒看到你說的那些?”。
煩了四處一打量,“魯豹呢?今天不是他的班嗎?”。
旭子追問道:“我問你呢,你說的那些書……”。
“這幾天沒看到永嘉縣主,這麼好的天氣該去春遊,你說是不是?”。
旭子表情一滯,“是……”。
煩了點點頭,“魯豹呢?”。
“去張武家了,勇子也去了”。
煩了眨眨眼,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都看上那二娘了?”。
旭子點點頭。
煩了比較了下那對情敵,搖頭歎道,“勇子怕不是魯豹對手”。
倒不是魯豹多討人喜歡,主要朱勇那都不是鋼鐵直男,那是金剛石直男,從來不會說半句軟話,是個人就比他討喜。
旭子笑道:“這你還真猜錯了,張武他娘就看好勇子”。
“是嗎?”,煩了一愣,“開竅了?”。
旭子搖搖頭,“他品階高”。
煩了一拍額頭,這年頭,什麼年齡,財產,身材,長相,會來事兒,統統不重要,沒官身的看家世,有官身則看品階,勇子是正七品武官,魯豹隻是個八品,中間差好幾級呢。
旭子又道:“王承宗和李師道又上表了,這回不是請求赦免吳元濟,是各出兵三千去往淮西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