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百害唯富一套,在陰山以南,黃河幾字彎頂部的北岸有一條狹長的平地便稱河套。這塊地方水網密布,土地平坦肥沃,是不可多得的寶地,再那條南北大通道,這裏便成為中原與北方遊牧民族的必爭之地。
大唐在北岸築城三座,除了煩了他們住的這個,還有中受降城(包頭附近)和東受降城(呼和浩特附近),這三座城也稱河外三城,分別相隔四百餘裏,牢牢控製著黃河北岸的河套平原及陰山一線,組成一個堅固的防禦體係,拱衛大唐北疆。
河外三城不但是軍中要塞,還負責管理屯田,西受降城還要負責與回鶻的互市,雙方商賈都在此交易。
住在舒適的驛館裏,眾兄弟幾乎都一夜沒睡,第一次住在大唐的地界,大唐的屋子,大唐的被褥,一個個土包子都興奮過頭了。
一大早裴將軍便派了文吏過來,給眾人填寫文牒,方便日後行走,眾土包子連聲感歎,裴將軍真是細心周到。
煩了厚著臉皮說月兒是自己妹妹,阿墨是自己兒子,那文吏連頭都沒抬就填寫用印。最後說將軍已安排酒宴,請諸位中午赴宴洗塵,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翻來覆去看著手中文牒,按上麵記錄,阿墨叫楊墨,是自己與某胡女的兒子,月兒則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妹妹,名字就叫楊氏。
心中不禁有些迷惑,“這麼隨意的嗎?”,月兒勉強算說得通,跟阿墨的年紀明顯就對不上,竟然也給通過了?
又看看李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早知道這麼容易,就不把你填成仆人了,說你是我弟弟估計他也能認”。
李正笑道:“能給郎君做仆人,小的求之不得”。
正說著話,玉清子走了進來,還背著包袱,“貧道先回山向師父複命,你們慢慢走慢慢走”。
煩了沒勸他歇兩天一起走,這牛鼻子死倔死倔的,勸也沒用,“行吧,月兒給拿些盤纏,道長回去看看,若是令師沒了,就……”。
“住口!”,牛鼻子大怒,“吾師必定健在!”。
煩了把金子塞到他手裏,說道:“個不知好歹的貨,走吧,找你師父吃奶去吧……”。
眾兄弟送他到驛館門口,齊齊抱拳道:“道長一路順風!”。
玉清子眼圈也有些發紅,向眾人依次行禮,“待回山侍奉過師父,再去長安與諸位兄弟相會”。
他這一走倒讓眾兄弟有些惆悵,其實牛鼻子這人挺好的,脾氣雖然古怪了些,但有熱血講義氣,醫術也還不錯。
煩了歎道:“他跑的倒是快,在王府被他敲了一棍子,一直也沒找他報仇……”。
帶著月兒和阿墨在城裏轉了一圈,城雖不大,城牆也有些殘破,但大街上很熱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各種麵孔的人操著各種腔調口沫橫飛,貨物更是琳琅滿目,基本能想到的這裏都有,與安西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大唐,人傑地靈,物華天寶啊……”。
臨近午時,裴將軍親兵趕到驛館,請旭子和煩了去赴宴,裴嚴乃一城主將,官居正五品,能親自設宴款待二人已經自降身份,至於胡子朱勇等人則完全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