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看煩了神情不錯,楚沅刺史一聲輕咳,屋內瞬間一靜,“大師……小的們知道大師軍務繁忙,今日請大師來,是想問問兒郎們的消息”。
煩了不禁對楚沅刺史再次刮目相看,不直接問戰況怎麼樣,也不問自己怎麼打算,隻問民兵的消息。族長關心族裏壯丁的消息理由充分,卻又給自己留下了足夠的回答空間,可以回答軍務不便透露,可以說壯丁還沒傳回消息,還可以說一切順利或者不太順利,當然也可以說的更仔細,但無論怎麼回答,眾人都挑不出毛病,這老家夥真是太精明了。
煩了沒打算敷衍或者隱瞞,因為他知道隱瞞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使流言失控變得更糟。
“賊人已經過了回身堡,每日行軍約二十裏,民兵前天已經到達位置,今天應該能有消息傳回”。
屋內鴉雀無聲,眾族長臉色都不太好看,賊人已經過了回身堡,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說近在眼前都不為過。
楚沅刺史道:“大師,小的們屬實沒主意,就一句話,隻要有大師用的到處,盡管吩咐”。
“是啊是啊,大師盡管吩咐”,眾族長紛紛附和。
大敵當前,將軍府沒有大規模拉壯丁,雖然派了民兵,卻是諸州一起湊的人,沒有督戰隊逼他們送死,就隻是騷擾一下而已。如今安西兵仍在奮戰,大師仍然坐鎮野狐州,諸部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他們也知道,僅靠安西兵是守不住疏勒的,否則也不用組織民兵過去了。
煩了麵色平靜的道:“回去告訴族人,不需驚慌,無論如何,安西兵都會全力應戰,讓族人收拾好東西,若是賊人真的逼到五十裏內,就立刻動身到北州住些日子”。
眾人聽了又一陣沉默,楚沅刺史眼巴巴的問道:“大師,真的沒辦法了嘛……小的們……”。
煩了歎道:“我也不想讓你們撇下家業逃難,可是賊人步步逼近,若真抵擋不住,男人好說,大不了就是個死,妻兒老小總不能不顧吧”。
眾人默默點頭,大師的話沒有一點虛的,已經把話說透底了,男人拚命死就死了,女人和娃娃不行,部落要靠娃娃延續。
一個年長的族長道:“大師,小人說句不該說的話,便是退到北州,賊人也不會停下,到時侯怕是……”。
外間一個年輕漢子道:“要我說就不走,所有男人拿起家夥幹!我就不信他吐蕃人三頭六臂!打贏了過安穩日子,打不贏死球!”。
一時間議論紛紛,有的說退到北州,集合所有力量再打。也有的說反正早晚都是拚,還不如在家門口,集合所有成年男人拚一把,不能把家丟給賊人。
正爭論不休,外邊快步跑進一個傳令兵,“大將軍,危須將軍急遞!”。屋內眾人齊齊閉嘴,死死盯著那個羊皮袋子。
煩了接過來看了一眼,“殲敵八百餘,損兵六百餘……”,粗略看完,把軍情直接遞給楚沅刺史,痛苦的皺起眉頭。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打個仆從打成這個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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