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差距太過懸殊,沒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思慮再三,隻能先做些準備。
“給都護府上文,說明變故,告訴王爺,北州的糧食不能送了”。
“給南州下令,隨時注意紫霞關動向,絞殺斥候,如果吐蕃人出兵,不許戀戰,迅速後撤”。
隻要吐蕃出兵,南州無論如何都要放棄,疏勒根本沒有拒敵於境外的實力。
“東州兵馬攜帶全部軍械調往野狐州,北州調一半,胡子去野狐州主持軍務,朱勇為副”。
野狐州富庶,人口密集,有存糧糧倉,而且離疏勒城隻有兩百裏,重要性不言而喻,這場仗無論怎麼打,那裏都得作為大本營存在。
“先這樣吧,我再想想”。
剛要走,卻被陸遠叫住,他眼中竟含著淚,“師弟……能守住嗎……”。
煩了麵色沉靜的道:“不知道,守不住也要守!”。
沿著大街向西,熙熙攘攘的行人,嬉戲的孩童,店鋪還在賣力的吆喝,他卻覺得胸口好像壓著重物。
他知道陸遠為什麼哭,四年多以前,這裏隻有殘垣斷壁和屍體,他至今還記得屍體焚燒的味道,那是種一輩子都不想再聞到的味道,如今這裏已經看不到戰火的痕跡。
疏勒城是他們的心血,就像孩子,在廢墟中一天天長大。疏勒人起早貪黑的幹活兒,清理廢墟,修築房子,挖水渠,種糧食……
這裏是他們的家,是所有人的家,可煩了不知道這個家還能存在多久?
“煩了!”,米拉一把拽住他,他差點撞到一頭駱駝的屁股上。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煩了握住她的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米拉也沒繼續追問,兩個人就這麼慢慢的向前走。
街南學堂裏是朗朗讀書聲,孩子們在大聲誦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在街上駐足片刻他卻沒進去,而是扭頭走進街北的普濟寺。
高大明亮的正殿與低矮醜陋的偏殿廂房差距很大,當初為了給諸部分地盤,派工匠民夫修的正殿,之後就卸磨殺驢再也沒理,偏殿廂房都是明遠帶著和尚們一磚一瓦自己蓋的,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修的粗糙了些。
“拜見師叔”,明遠鄭重行禮。
明遠和尚在野外混了一陣子,又來到疏勒城幾年,明顯變得沉穩許多,舉手投足間隱隱有了些高僧的派頭,和尚們這幾年過得還行,沒什麼大油水但也吃穿不愁。
“我沒事,路過看看”。
明遠撥弄著念珠緩緩道:“我看師叔心中有事,不如給菩薩上柱香吧”。
煩了猶豫了一下,他還真沒給菩薩上過香,要不就來上一柱也行,靈不靈的求個心安。
明遠陪著他走向正殿,邊走邊道:“師叔,你我雖是叔侄,但規矩不能壞,本寺上香分為三種,最上等的高香也最靈驗,需香火錢九十九文,中等次之,需香火錢……
師叔?師叔你去哪?能商量的,可以商量啊……”。
煩了走的頭也不回,米拉追上他捂嘴笑道:“你這師侄不該做和尚,該去做買賣”。
“他做個屁的買賣!”,煩了怒道:“一炷香敢要九十九文,去哪找這種冤大頭?上香這事兒要細水長流,走的是量,靠的是口碑,要先籠絡婦人,讓她們傳話,等名號打出去再編幾個故事,比如某人燒香後撿到金銀之類的,再……”。
米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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