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甲與長器械放到車上,離城向東,地裏莊稼已經基本收完,許多人在趕種些瓜菜,也有人在放牛羊,寧靜祥和。
大唐對胡人故地施行羈迷州製,所謂的羈迷州便是按河流山川劃分區域,部落首領擔任刺史,漢人擔任長史。
這是一種因地製宜的管理方式,相對於以前中原王朝的放養式管理無疑是一種進步,如果大唐能保持強大,羈迷州便會慢慢變成郡縣製,直到羈迷州徹底消失,可惜大唐沒能做到。
如今安西各鎮皆施行軍管,事務由駐軍將領一同管轄,部落首領變成了村長,羈迷州也名存實亡,所以東關的主將不僅是守軍將領,也是附近六個部落的民政官,掌管收取糧稅,征調民夫,調節矛盾等大權。
轉過一座小山丘後一道橫貫南北的山嶺突兀出現在麵前,這道山嶺起於平地,猶如高牆,一座夯土關城堵住了唯一的山口,那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東關。
幾匹馬由遠及近,為首那人正是此間守將,也是熟人,張三。
眾人下馬行禮口稱晚輩,張三豪爽一笑道:“兒郎們不需多禮,某已教人收拾了住處,且緊走幾步入營”。
東關大營緊靠關牆,眾人自西門進入,許多老兵圍過來迎接,“皆是自家叔伯兄長,不需拘束”,“來來來,跟叔走……”,熱情的像在迎接親戚家的晚輩。
一個黑臉年輕人提起煩了行李說道:“兄弟交於俺理會”。煩了邊走邊問道:“哥哥怎麼稱呼?小弟初來乍到,以後怕免不了麻煩”。
那年輕人道:“果然是王府出身的,恁多禮數,俺姓裴,在家中行二,就叫二黑”,“那個便是俺爹”。煩了順著方向看去,原來就是那個領頭張羅的老都頭(隊正),爺倆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
張三給他們安排的住處緊挨中軍,土房明顯用心打掃過,三個人一間。董長安與他們住一起,輔兵牽馬去喂了,二黑父子幫著把衣甲行禮安置好,帶三人趕去中軍。
大營地勢東高西低,中軍正兵營靠近關牆,北邊校場用來集結和演練,這裏原本駐紮一千正兵和一千輔兵,西關抽調走了大半,如今隻剩一營兵馬和百十民夫工匠,營房也空了大半。
飯食是麵餅和羊肉,老兵們熱情的招呼年輕人吃喝,氣氛熱烈,軍中漢子不會許多客套,隻是一味讓他們多吃,年輕人意味著未來和希望,疼愛他們就像疼愛自己家的子弟一樣,等新人成長為老兵,他們也會疼愛那些老兵的孩子,安西兵就是這樣一代代傳承的。
飯後煩了幾人登上關牆,這道關口由夯土築成,高一丈六尺,厚兩丈長百步,上有滾木礌石,還有木製望樓兩座。中原的關城大多是兩麵關牆中間駐兵,東關則隻有單麵,優點自然是成本更低,反正東關也不需要防備後方的敵人。那道山嶺如刀砍斧鑿般陡峭,與東關關牆融為一體,以西域部族的攻城能力,這便相當於天塹。
自關城向東地勢急降,樹木被有意砍伐,視野開闊無遮無攔,諸般布置很是用心。
煩了默默看著東邊,一條道路蜿蜒向東直至天邊,他知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達中原,那裏有關中,有長安,是祖宗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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